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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9章 大夏,無罪——

  第3679章 大夏,無罪——

  “重霄長老定是瞧不上這等俗物,還是別髒了長老的眼。”

  柳三千說罷就要把丹藥箱給奪回,哪知那卿重霄喪心病狂的程度超乎了想象,面紅耳赤,情急之下,竟是發出了一聲野獸般詭異的“嗷”,極其大聲,俨然把柳三千給震懾住了。

  就連卿重霄自己都晃了晃神,想不到那等犬吠般的聲,竟是自己這般德高望重之人能夠發出來的。

  卿重霄腳底抹油般正要溜走時,柳三千忙道:

  “卿兄,還有半箱,是柳某的。”

  “哦。”

  卿重霄應了一聲,元神微動,就将半箱丹藥擲回給了柳三千。

  生怕柳三千打劫似得,一溜煙就不見了身影,徒留下個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柳三千。

  卿重霄回到住處,抱着自己的丹藥,可謂是愛不釋手。

  “誰說曙光侯不好的?”

  “曙光侯簡直太好了!”

  “………”

  他才不允許任何人說侯爺的不好。

  除了曙光侯外,還有誰能站在夜尊的身邊?

  他定會爲侯爺好好盯着的。

  那種不三不四的關系在他眼皮子底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他願對着這丹藥箱子起誓!

  ……

  “大夏,無罪!”

  “……”

  天梯腳下,傳來海浪般的聲響。

  起初是趙青衣的振臂高呼,感染了許多人。

  衆生四海,如一山高過一山。

  從前對大夏避之不及如遇瘟神的人,也願意爲了大夏挺身而出,喊到聲嘶力竭。

  海神大地出了個曙光侯,腰杆便是硬了許多,不再是那麽的唯唯諾諾。

  尤其是看到楚月保下玄寒軍後,這份底氣還在蔓延。

  小希作爲永壽軍的主帥,紅着眼睛看向四周,哽咽着落下了淚水。

  “春天,不會遠了。”

  她微笑着,兩行淚水怎麽都止不住,瘴瞳溫柔如水,視野模糊,心卻明了如鏡映月。

  “阿娘。”

  “待到春暖之日,阿娘的墳頭,定會開滿鮮花。”

  她聽說,阿娘喜歡芍藥花。

  雖是牡丹真國色,但能和國色比肩的芍藥,猶如對應太陽的月亮,不會差的。

  “阿娘,你看——”

  “大夏遮天的瘴氣将要彌散。”

  “大夏的人們,能夠看到太陽了。”

  “來年的大夏,會是不一樣的景緻。”

  而不管過去多少年。

  她都不會忘記。

  末日的時候,有一人不遠萬裏,披荊斬棘而至。

  她在消沉的人羣,舉起了明燈,驅散了傾覆已久的陰霾。

  她是萬道的曙光侯。

  她叫——

  葉楚月。

  是士兵們口中的大帥。

  下界人的月帝。

  凡人道的守衛者。

  ……

  “大夏,無罪!”

  卿澈往前踏出了一步,同樣的振臂高呼,喊到熱淚盈眶揮灑於雲巅。

  他想要扛起旗幟高揚,才發現臨時形成的永壽軍連旗幟都沒有。

  “大夏無罪!”

  夏時歡和夏明珠等人陸續暴喝大喊,眼睛噙着淚水和喜悅。

  這一日,大夏一輩一輩的人等了太多年。

  ;無罪的聲音,傳到了大夏的國度。

  城牆上,形如枯槁瘦成皮包骨的國主躺在藤條鍛成的長椅上,身上蓋着破舊的獸皮毯,面如死灰,是行将枯木的前兆,半睡半醒猶如浮生一場夢,死神和神明懸頭三尺上,耳邊是婢女和守衛們的歡呼。

  “大夏無罪。”

  “大!夏!無罪!”

  “國主!國主,大夏無罪了!你聽,你快聽吶。”

  “有曙光侯的庇護,大夏真正的無罪了。”

  “國主!”

  婢女淚流滿面。

  當萬道符出現,曙光侯都沒能讓國主醒來。

  她知道,以國主的身體,煎熬到此刻,已經是勉強了。

  早在十年前,國主就大限已至了。

  爲了大夏,國主生生地拖到了現在。

  吊着一口氣,就是爲了等永壽軍的歸來啊。

  “無罪。”

  國主幹涸發裂的唇慘白無色,顫動時發出了虛弱的聲。

  “國主!!”婢女和守衛們蜂擁而至。

  城民們或是赤足,或是衣裳破舊,得聞城主蘇醒,比聽到無罪還要欣喜。

  隻有同樣陷入黑暗看不到陽光的他們,才知道國主爲了大夏付出多少。

  “國主,你沒聽錯,大夏無罪了,真的無罪了,你聽,你聽啊,是風傳來的聲音,傳來了天梯腳下的希望聲音,是衆生的渴望!!”婢女跪在藤椅旁肩膀抖動,抽泣道。

  她緊抱着裹住,把頭埋在獸皮毯上,“國主,永壽軍凱旋,侯爺也會來大夏的,那時,大夏遍地都有陽光,有花香。”

  “咳,咳咳咳咳咳咳。”

  國主口吐鮮皿。

  婢女緊抱着她,淚水越流越多。

  “取布帛來。”國主咳嗽着說。

  “國主……”

  “去。”

  婢女跌跌撞撞的去而複還,拿出了陳舊的黃色布帛。

  是長形的。

  國主咬破手指,對着布帛寫下了一道旨意。

  “務必,交由,侯爺。”

  “國主……”婢女似是察覺到了什麽,垮着臉撇着嘴吃自己的眼淚。

  大夏人常年浸淫瘴氣,淚水又苦又鹹。

  味道很難吃。

  “聽話。”國主咬着牙沉聲艱難。

  “奴婢遵命。”

  婢女小心翼翼地收好布帛旨意。

  “扶朕起來。咳,咳咳咳。”

  “是。”

  婢女用獸皮毯裹着國主,擁着裹住從藤椅站起。

  國主竹竿般的雙腿,實在是提不上力,一直都在打顫兒。

  “咳咳咳咳咳。”她劇烈地咳嗽。

  一口鮮皿甫一湧上咽喉,複又被她吞了回去。

  她站在塵煙彌漫的古老城牆,黑色瘴氣尚未褪去,猶如看不見的海洋想要吞沒這古老的國度和搖搖欲墜多年卻始終屹立的城池。

  國主看向遠方,期待着,期待着——

  她會在城牆,望着永壽軍和侯爺的凱旋。

  這是她的承諾,是國主的責任。

  得到消息的楚月和永壽軍,則在馬不停蹄趕回大夏。

  城牆之上,一縷陽光,照耀在了國主的眉眼。

  她扯動着乾燥發裂的臉皮,露出了欣慰的笑。

  “真好。”

  「真好啊。」

  「她何其有幸,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這樣好的陽光。」

  她的眼睛,始終注視着遠方。

  那是永壽軍和武侯離去的盡頭。

  從哪裏離去的勇士們,就會從哪裏歸來。

  而在城頭的國主,會永遠地等待曙光。

  她這一生,就是盼望曙光,損耗掉全部的生命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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