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做同一個夢的兩人
江鳳華豎起一根食指在無心面前晃了晃,「不對,你說的不對,我總感覺他離我好遠,又好近,他喜歡的人不是我,但是我喜歡的人是他。」
說完她直接進了主殿,汪嬤嬤端著醒酒湯迎了上來,蓮葉也來了。
無心傻愣在當場,娘娘說了什麼醉話,從他跟著皇上以來,他知道皇上是喜歡皇後娘娘的,隻不過皇上有時候會發神經。
汪嬤嬤見她走路歪歪斜斜的,連忙道:「蓮葉快扶住娘娘,別讓娘娘摔了。」
蓮葉也是隻等四皇子和小公主都睡了才過來,見皇後醉成這樣,連忙將她扶進了內室:「娘娘喝醉了。」
「本宮才沒有醉,本宮清醒得很,你是蓮葉,她是汪嬤嬤,還有無心……」
江鳳華走進內殿又見謝觴躺在她的床上,她去拉他起身,「本宮的床,誰讓你躺我床上,起來,快起來。」
她又問蓮葉,「他是謝觴嗎?」
蓮葉道,「就是皇上啊!娘娘怎麼連皇上都認不得了。」
「誰說本宮不認得了,他就是謝觴,是花心鬼,花心的皇帝。」江鳳華又道:「本宮才不理他,本宮要走了,去和我的小娫兒小玥兒睡。」
謝觴也醉了,無心送他來坤寧宮時也是到處找江鳳華,找了半天沒找到,他折騰累了才躺床上睡了,此時隻聽他喊道:「阮阮,你不要走。」
江鳳華聽見聲音又走到床邊,隻見謝觴滿臉通紅,她拍了拍他的臉,「喂,醒醒。」
然而,任憑江鳳華如何拍打他都不睜開眼睛,她道:「警惕性這麼差,皇帝陛下不怕有危險。」
江鳳華見他沒有醒,嘴裡還在喊著:「阮阮,你不要走。」
江鳳華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汪嬤嬤幾人,「本宮不是在這兒的嗎?本宮要走哪裡去,他是在夢裡喊本宮吧!」
汪嬤嬤幾人點點頭:「好像是。」
江鳳華借著酒意衝到他面前,「你是在喊我嗎?這裡是我的地盤,我要走到哪裡去,你快起來。」
謝觴突然握住她的手,直接將她拉著靠在他兇膛上環手抱著,「阮阮,你去哪裡了,朕好想你。」
緊接著他又自言自語地道:「朕好像弄丟了一個很重要的人,她是誰?朕的蓮花燈。」
江鳳華猝不及防他的舉動,隻見他閉著眼睛,嘴裡說著夢話,做了個什麼奇怪的夢啊!
「蓮花燈,什麼蓮花燈,謝觴,你夢到誰了。」
謝觴也不回答她。
江鳳華又問:「梅園是你為誰種的,是為江鳳華嗎?」
謝觴還是不說話,他彷彿並不知道什麼梅園,他沒有種過梅花,哪裡來的梅園。
隻見微弱的燭光打在他的臉上,他面容俊逸,劍眉入鬢,鼻樑挺直,薄唇微抿,他的睫毛也很長,這麼安靜的樣子宛如畫中的仙人一般。
一時間她竟看癡了,她突然親了親他的睫毛,呵呵笑了起來,「夫君……你長得好漂亮啊!」
汪嬤嬤和蓮葉等人見皇後如此親密的舉動,半刻都不敢停留,汪嬤嬤連忙將醒酒湯放在桌子上,讓大家退了出來。
出來後的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皇上是真的在做夢,還是故意的,皇後接下來要親皇上哪裡?
皇後不會趁著醉酒直接把皇上……
幾人隻覺得耳朵發燙,再也不敢往下面想。
無心也守在一邊看向緊閉的門扉,皇上隻能屬於皇後娘娘。
屋子裡,江鳳華被謝觴抱著,她真的太累了直接靠在他的兇膛上就睡了。
她也做了一個夢,夢裡的謝觴頭髮花白,皮膚變得皺巴巴的,手杵龍頭拐杖,孤零零地坐在金鑾殿上,他甚至神情獃滯獃獃地望著大殿的方向,毫無鬥志的樣子。
她想:謝觴老了就是這個樣子嗎?糟老頭子。
他的臣子們個個都在消極怠工,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江鳳華皺緊了眉頭,難道這就是謝觴治理的大周朝,怎麼一點都不繁榮昌盛。
她想要在夢裡揪揪他的耳朵,可是揪不到,這時她耳邊又傳來謝觴的聲音:「你到底是誰,朕這麼多年到底在想念誰,朕的蓮花燈。」
江鳳華在夢裡看到一盞十分精緻的蓮花燈,謝觴提著燈籠望了它好久,彷彿那裡面有他要找的人。
江鳳華突然覺得他好可憐,孤零零地坐在皇位上,他的皇子們都在算計他,難道這就是高處不勝寒,孤家寡人就是他這個樣子。
他後宮不是有很多嬪妃嗎?她的娫兒和宥兒,還有淵兒,玥兒呢,難道他們也不孝順他們的父皇嗎?
她試著喊道:「皇上,你醒醒,你的夢實在太孤獨了,不要再做這個夢了。」
她想她一定是醉得狠了,又想到反正是在夢裡,都說夢是反的,她夢裡的他很孤獨,現實中,他一定不會孤獨的。
「謝觴,你夢裡的大周國怎麼冷冷清清的。」她跑到他的面前,臉上揚起明艷的笑容,「還好你現實裡不是這個樣子的,否則我真的要罵你一句昏君。」
龍椅上的謝觴突然看向她,他眸光裡露出震驚之色,「你是?」
江鳳華也震驚了,她和謝觴在夢裡相見了,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兩個人能一起做一個夢。
她道:「你不認識我,謝觴,你在夢裡不認識我,我是阮阮啊!我是你的皇後,是你的妻子。」
謝觴突然站了起來,他手中的燈籠從高階上滾落下去,「阮阮是誰?你是皇後?皇後早就被朕殺了,淫亂後宮,亂臣賊子,死不足惜。」
「讓朕細細地看看你,你是晨曦宮的賢妃。」
江鳳華隻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好你個謝觴,在夢裡你把我殺了,什麼賢妃,你老成這樣了還提著盞花燈是在想女人嗎?」
謝觴眼中終於有了一絲光彩,他彷彿瞬間活過來了,一個鮮活的女人在他面前齜牙咧嘴,似要打人。
他笑了笑,眼神中甚至閃現一絲包容,「你不是賢妃,你隻是和她長得像,她曾經是朕的……」髮妻兩個字他說不出口,他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想的人很模模糊,此時腦海裡竟隻有賢妃的模樣,可是她叫什麼名字他竟從來都不知道。
謝觴這才恍然大悟,幾十年來,他一直想不通自己在想誰,他已經是皇帝了,為什麼還不開心。
此時他看見長得像賢妃的人影,他心裡竟異常高興。
他走下台階拾起蓮花燈,這盞蓮花燈是賢妃送給朕的生辰禮物,難道朕想的人是它的主人嗎?但是她永遠也不能回來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