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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6章 鎮命歌起,流血三千裏

  第3146章 鎮命歌起,流皿三千裏

  顧長子覺得,小妹是半點兒都不去爲翠微顧家考慮。

  今日隐老徹底開罪了李太玄。

  答應做隐老之徒。

  豈不是要得罪萬劍山麽?

  “顧公子,你很适合萬象劍道,老先生願意親自教導,你可願意。”

  “顧某自然願意。”

  顧長子面色凝重而嚴肅,沉聲應罷,一掀衣袍,面朝老先生所在的幽宮方向單膝跪地,兩手高高擡起,而後俯下去,朗聲道:“老先生,受徒兒一拜。”

  “。”

  顧小妹咂舌。

  陳瑤瑤亦是愣了下。

  四周劍客無不是羨煞。

  “諸位——”

  陳瑤瑤則高聲說:“日後,每一場講座,老先生都會随機挑選出劍客,贈送相應的劍魂水。”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從今往後,隐老高義之名,直接壓了李太玄一籌。

  若楚月先前并沒有激得李太玄出劍,并且從容應下,就算講座得再好,沒有能夠匹配的實力,亦不能讓人信服。

  萬劍山,傅蒼雪派出了一列人直奔劍星廣場而去。

  這一列人,由劍聖劍百鳴帶頭。

  即将離開萬劍山時,便被李太玄攔下。

  “玄公。”

  劍百鳴恭恭敬敬地帶着人行禮。

  “要去劍星廣場?”

  “正是。”

  “聽說鎮命歌嗎?”

  “……”

  劍百鳴擡頭看去。

  隻見李太玄拿出了一塊皿色的石頭,還有花苞劍魂。

  皿色石,六芒星,羅盤形。

  既有翠玉的晶瑩剔透,還有魔晶的詭異色彩。

  彷佛是被塵埃和邪惡裹挾的神秘之物。

  “此乃鎮命器,可作爲陣法中樞。”

  鎮命歌起,天塌地陷,流皿三千裏。

  自古都有亡國的兆頭。

  劍百鳴愣住,“玄公,這——”

  李太玄似是沒有察覺到劍百鳴的詫然,繼而道:“那位雲烈,來歷神秘,恐有背景,先前我與之交手,未能測出他的實力如何,對付這樣的人,不能給以喘息的機會,必須一招斃命。鎮命器和這花苞,一并放在陣法之中。”

  “玄公,這動靜會不會太大了點?到時候,劍星廣場恐要不複存在了,周圍三千裏地,都會塌陷的,甚至無法恢複。”

  “就要這樣,要不然,怎麽襯得出是天災呢?”

  李太玄對着他露出了笑容,“我與你一道前去。”

  否則的話,他難以安眠放心。

  這一次,他要親自送雲烈下到地獄去。

  先前他沒直接下死手,是覺得沒有劍魂的人,一個廢物,高山下的蝼蟻,窮其一生去刻苦,也不能做到。

  但他沒想到的是,雲烈做到了,還以這樣的方式卷土重來了。

  比之以往,更加的鋒利,毫無良善之氣。

  ……

  “殿下,有人要見你。”

  花滿山在楚月的身側低聲說。

  楚月唇角勾起了笑。

  此時,正值晨曦,秋冬交疊之日,寒氣濃得很。

  劍星廣場卻是熱火朝天的。

  待遇實在是好,劍客們不願離去。

  “在何處見”

  “劍星廣場東外的弦歌樓。”

  弦歌樓,是修行者們放松的地方,偶有文人雅客,會題詩一首,且有曲調三兩聲,安撫過路的人。

  此樓最讓人不禁留意的是,還包攬了紅白事。

  “花叔,王後,你們陪我出去一趟。”

  “師妹這是要?”

  适才還在打瞌睡的羅鶴,陡然睜開了一雙眼睛,若不是該死的貌美,倒真像是夜裏放光的豺狼了。

  “羅師兄,日後你便知道了。”

  楚月勾唇一笑,領着花滿山、陳瑤瑤二人悄然地出了幽宮,乘坐雲吟方舟,前往弦歌樓去。

  “殿下,雲吟方舟能夠隐藏蹤跡,與變化多端的天穹融合,很難被人發現,但這速度恐怕就要慢下來了。”陳瑤瑤道。

  “不礙事,加個速就行。”

  加速?

  這還能加速嗎?

  陳瑤瑤愣了。

  花滿山亦是不解。

  便見楚月攤開了右手,掌心流動着長空的風,雲端在兩側。

  一縷縷青煙浮現,出現了一隻很小的鳥。

  “此乃天命青鳥。”楚月介紹道:“速度,快得很。”

  “天命青鳥?”陳王後和花滿山對視了眼,驚到不行,“那不是上界才有的嗎?而且隻能以高昂天價租借的方式。”

  “是嗎?”楚月眨巴兩下眼睛,“我還以爲是大楚送給我的呢,上回路過大楚,順手帶走了。”

  陳王後哭笑不得。

  花滿山眼底流露出了長輩的寵溺。

  他擔了楚月一聲花叔,雖無皿緣關系,但總把自己當成楚月的親叔父。

  在他看來,這孩子是個苦命人。

  “近日我突破真元,用真元之力形成無數的屏蔽禁制,加注在了天命青鳥的身上,降低了它的存在感,不會被上界發現。”

  楚月言罷,将天命青鳥化作一道光芒,丢到了雲吟方舟之上。

  青光隐入,隻見方才還慢悠悠閑逛般的雲吟方舟“唰”地一下暴掠了出去,速度快到宛若是一道流星極光。

  卻說雲霄之中還有幾艘雲吟方舟,自诩速度快了很多,隐秘也好,欣然自得間,便見一道電光竄過,帶出的罡風還把那幾艘雲吟方舟給弄得搖晃了好一下。

  劍百鳴愣住:“适才,那是雲吟方舟嗎?”

  “………或許,是吧。”

  誰家雲吟方舟這等速度。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火燒臀部了。

  李太玄負手而立在最邊沿,不爲所動,身如高山,臉上深沉之下藏着無盡的殺機,目光直視劍星廣場。

  “雲烈,你不該來的。”

  “不該的。”

  “……”

  弦歌樓,位於萬條寒玉的青箬林裏。

  雲吟方舟風馳電掣而至,南來北往的修行者們俱都傻眼、發怔。

  這——

  當真是雲吟方舟嗎?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執法隊的天皇鳥呢。

  楚月戴着鬥笠,身穿黑袍,帶着同樣換了裝飾的陳瑤瑤、花滿山進了弦歌樓。

  花滿山拿出了一個镌有“隐”字的牌子,交給了弦歌樓的管事人。

  ;管事人悄然看了眼牌子,又深深地看了眼楚月,而後恭聲道:“諸位,請随我來——”

  一行三人,進了弦歌樓的最高樓,靈氣深蘊之地。

  陳王後和花滿山對視了眼,倆人都很疑惑,不知楚月見的是何人。

  隻是從講座開始前,殿下就讓他們留意了,定會有人想方設法要與她見一面的。

  殿下的心思,常人難以猜透。

  弦歌樓,最高處,恰好能望雲端。

  杳霭流玉,輕輕浮。

  兩杯茶盞,淡淡煙。

  楚月對面的人,戴着漆黑的鬥篷,隻有深不見底的一張臉。

  那人有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動作慢條斯理,優雅得很,緩緩斟茶。

  “隐老的講座,萬象劍道已然讓人眼前一亮,沒想到還會有人皇劍法。隐老,果然是有層出不窮的驚喜。”

  “閣下既打算與我見面,何不打開亮話。”

  對方斟茶的動作稍稍一頓。

  哪怕被鬥篷蓋住了眉眼面孔,楚月依舊能夠感受到,有一雙充滿威壓之氣的眼瞳,正在看向自己。

  那是來自於,精神力的強大。

  對方若想,自己的元神便會如手掌裏的蝼蟻般,直接捏碎崩裂。

  楚月依舊望着對方不爲所動,手指摩挲着紋路精緻的茶杯,神魂傳音落在了對方的顱腔內,“若不爽快些,也對不住閣下一路的舟車勞頓,跨越一界的風塵哥哥。閣下頂着界面壓制來與老朽相見,難不成,就是爲了與無冤無仇無糾葛的老朽面前逞威風?”

  “隐老倒是聰明。”

  “若不聰明,怎麽對的起樓蘭張家的上尊奔赴而至呢?”

  楚月似笑非笑,掐着滄桑的腔調,老氣橫秋的沉穩,與對方淡聲道。

  身後的花滿山和陳王後已經徹徹底底地愣住了。

  樓蘭張家!

  那是洪荒上界十二道之一,與清遠沐府齊名的一家。

  劍道起家,但被清遠沐府的劍道所壓。

  樓蘭張家地位險些不保,要被踢出洪荒十二家。

  後來,樓蘭張家棄劍從陣,以陣法入道,堪堪保住了樓蘭張家的位置,但始終被那清遠沐府壓着一頭。

  這些事,都不是什麽秘聞,有心者去留意,多少都知道些個大概。

  “樓蘭張府,張宴,幸會。”

  “劍道魁首,雲烈,雲隐之。”

  劍道魁首一出現,整個屋子似乎都沉寂了下去。

  包括楚月身後的倆人,都有着一瞬間的僵。

  更別提那張宴了。

  張宴飲了口茶,沉吟半晌,便緩緩道來:“張某願爲隐老,一道對付萬劍山。”

  “應當是張公子更讨厭萬劍山才對,如何是爲老朽呢?這話,老朽就聽不懂了。”

  花滿山聽得那叫個心驚肉跳。

  陳王後看着楚月的背影,眼底的炙熱如被一把火點燃。

  楚月戴着手套的雙指指腹,輕緩地敲打着桌面,低聲說:“萬劍山,乃清遠沐府麾下,清遠沐府壓了張家這麽多年,難道就不想揚眉吐氣一回?”

  “你那劍道講座,是否還有?”張宴問。

  “若張家需要,老朽自是有的,當然,也需要張家的誠意。”

  楚月笑道:“張公子,與老朽談話的,可不止張公子一位。”

  “你在威脅本公子?”

  “算不上威脅,實話總歸是不好聽的,別看老朽一把年紀了,還有一顆童真純粹之心,是個難得的率真之人。”

  “………”

  這老東西的難纏,讓張宴感覺到了棘手。

  讓他無語的是。

  這厮竟還自己誇自己到了這等程度。

  當真是海神界的鳳雛。

  “萬象更新陣,聽說過嗎?”

  “略知一二。”

  “當年樓蘭張家放棄劍道,轉而以陣道爲主,就是用了這樣的陣法,這是張家陣道的開山之陣。後來開始修陣的後生年輕人還好,但很多放棄劍道的人,都有了心魔,終日痛苦。萬象更新陣,亦是淬體鍛魂陣,經歷此陣,就算是一個合格的陣法師。”

  對於很多張家劍客們來說很殘酷。

  但張家不能跌下去。

  一旦被踢出了洪荒十二家,就很難東山再起爬上去了。

  隻能兵行險招。

  卻也坑害了不少族人。

  關乎此事,其他外人都不知道。

  這些年,張家一直在找尋解開心魔的辦法。

  但徒勞無果。

  直到聽了一嘴這萬象講座。

  尋得講座的字字來看。

  張家族老們在前廳開了會議,發覺這萬象劍道對於這些囿於心魔的人很有幫助。

  陳王後、花滿山聽得這話心下一驚。

  原來,殿下早就算好了。

  萬象劍道,以此爲名,目的就是樓蘭張家。

  再直接挑開和萬劍山的關系。

  就等樓蘭張家找上門來了。

  “故而——”

  張宴作了作揖:“還請隐老相助。”

  “把族人心魔的情況拿來給老朽看看。”

  “帶來了,請隐老過目。”

  楚月看了看,萬象劍道的衆生法相,确實能破心魔。

  關乎這萬象劍道,亦是藏了一手并未全部抖摟出去,目的在此。

  “老朽能一試之,但還請閣下幫個忙。”

  “隐老請說。”

  “會有開罪清遠沐府和暴露身份的危險,張公子可還願意?”

  “爲了家族,張某願意。”

  鬥笠之下,楚月露出了淡淡地笑。

  天羅地網已下。

  就等魚兒上鈎了。

  她把事情交代好,就和花滿山、陳瑤瑤坐上雲吟方舟回去。

  弦歌樓前,有人問:“閣下,你這雲吟方舟,爲何速度如此之快?”

  “什麽雲吟方舟,此乃穿雲方舟,貴得很。”

  留下這麽一句話,便乘坐方舟回去。

  陳王後一看,就熟練到讓人心疼地知曉,殿下這是打算以方舟斂財了。

  花滿山問:“殿下,你怎知萬劍山是清遠沐府的麾下?”

  “我初登雲都大寶的時候,劍百鳴前來,和雲都各家沆瀣一氣。後來,我打斷了李太玄的講座,縱然出言不遜開罪了他,但他後面的報複,顯然是另有目的。”

  楚月深吸了口氣,“好戲,要開場了,且等着吧。”

  她要不費一兵一卒,讓李太玄摔最重的一個跟頭。

  劍星廣場的講座,隻是開始,并不是結束!

  常言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目标直指萬劍山,且又有萬象劍道符合樓蘭的萬象更新陣,若那張家還是個膽小怕事的,也不必與之爲伍了。

  劍星廣場的上頭,黑沉沉的。

  響起了,詭異的歌謠。

  那一刻,無數的劍客們毛骨悚然。

  “鎮命歌,是鎮命歌。”

  鎮命歌,不祥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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