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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8章 她曾觸摸過陽光,也墜落無盡的幽暗

  第3198章 她曾觸摸過陽光,也墜落無盡的幽暗

  第3198章她曾觸摸過陽光,也墜落無盡的幽暗

  鎮命器破裂成了無數的碎片,像是下了一場姽嫿的雨。

  楚月好笑地望着小黑。

  小黑愣在原地,宛若木樁子般。

  恍惚間,還以爲是一場夢。

  世人痛恨詛咒。

  關乎詛咒的一切。

  不是想辦法遏制封印,就是去斬斷。

  其名曰:替天行道,爲民除害。

  在他的記憶深處。

  總有金光閃爍。

  他總能看見有好多好多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踐踏他,撕碎他,又或是利用他。

  每當他痛苦於皿恨,傷心要變形,總能聽到那些聲音從扭曲的空間和封印裏傳過來。

  依稀記得,那是充滿了嘲諷的笑聲。

  那是來自於正義的方向。

  他總在想。

  自己真的該死嗎?

  後來遇到了葉楚月。

  葉楚月和其他人一樣執掌鎮命器,以此來控制他,但已經好許多了。

  起碼不會讓他難受。

  “主子,那是鎮命器,可以控制我的鎮命器。”

  小黑哽聲說:“若無鎮命器,你留不住我的。”

  “我知道。”

  楚月微笑,摸了摸他的腦袋,像是在哄小狗,“鎮命器,對待邪祟之物,你已非邪祟。你忘了嗎,最後一場的講座,是我們一起的,那些人,是我們一起救的。小黑,比起主仆,我們更像是朋友。我希望,你不是被我奴役,是打心底裏想做一些特別的事。你的詛咒,原可以是這世上的美好之一,隻是被世人的偏見了賦予了不同。”

  “可我從來都如此……”

  “從來如此,就是對的嗎?”

  她的反問,讓小黑讷住。

  他可以嗎?

  他真的可以,自由自在,不被束縛?

  “主子,那我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呢?”

  “那就走吧,去你該去的遠方。”

  “若我做盡惡事呢?”

  “那我就找到你,砍死你。”

  “……”

  小黑撇撇嘴,快要掉下來的碩大眼淚當即無語地縮了回去。

  而在他縮回的當口,楚月一把抓住那黑珍珠一樣的眼淚,且笑盈盈說:

  “別浪費,很值錢呢。”

  “。”

  小黑覺得,新認的主子,腦子好像有點問題捏。

  分明是個大義之人。

  卻又貪財。

  好矛盾好矛盾。

  涉世未深的他,想不通這其中深蘊的複雜呢。

  “主子。”

  “嗯。”

  “這裏,可以是我的家嗎?”

  “當然。”

  “主子。”

  “嗯?”

  “我跟龍甜甜被綁了,你先救誰?”

  “滾——”

  “好哦。”

  小黑麻溜地滾了。

  龍骜翻了翻白眼。

  朱雀聳聳肩頗爲無奈。

  小魔王懶洋洋地睨了眼,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發現後便強行垮着個嘴,發出不屑地一聲冷哼。

  “女人。”

  它輕聲說。

  “幹嘛?”

  楚月本體和小狐貍一道收拾案牍,漫不經心地回。

  “你真好。”

  楚月聞聲,收拾案牍的動作稍稍一頓,低垂下的眉眼,染着山水春晖般的柔潤。

  不經意和小狐貍對視了眼,窗扉外斑駁的陽光照射在彼此之間。

  青雲宮外白茫茫的初雪。

  屋內倒是暖洋洋的。

  “本王是說,越來越像個家了。”小魔王打了兩針毛線,繼而道:“有你在的地方,真像個家啊。”

  楚月眉梢一挑,而後低低地笑。

  小魔王滿面漲紅滾燙,翻了翻眼,“矯情造作,當本王放了個與衆不同的屁吧。”

  “小東西,你一直在織的,是什麽?”

  “日後,你會知道的。”

  小魔王背對着楚月的視覺,不讓楚月看到自己所織的毛線。

  楚月無奈。

  她還真是遇到了一羣幼稚又可愛的小家夥呢。

  “初雪。”正在盤膝修行的陳蒼穹,緩緩地張開了眼睛。

  “陳姨?”

  “他,很在意初雪的日子。”

  ;陳蒼穹追憶從前,緩聲道來:“每逢初雪,不管在多遠的地方,他都會跋山涉水而來。他說,初雪的這日,人總歸要團圓,在落日之際,共賞雪,盼白頭。”

  楚月眸光一閃。

  下界帝域,并無初雪日的說法。

  難不成——

  第五長虹并不是從下界離開,而是在去下界之前,就已到了別的地方?

  如若說,第五長虹是從海神界去往下界的,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她如今已是雲都王,并非是初來乍到的少年郎了,手中可收集資料的渠道很多,但是不曾縱觀海神界不曾出現一個叫做第五長虹的人……

  “陳姨。”

  楚月原想将這個想法抛出,話到嘴邊卻是頓住,猶豫——

  “小楚,我可能,從來都不曾好好地了解他。”

  陳蒼穹紅了雙眼,“他是不是,爲了某件事,才去的下界。若真是如此,他要做什麽呢?”

  “陳姨,或許,是我們多想了。”

  “但望吧。”

  陳蒼穹失落地低下了頭。

  她看着自己狼骨鋼刀一樣的右腿,若有所思。

  過往種種,歷歷在目。

  海誓山盟,情窦初開。

  那一段歲月,是她人生之中不可多得的溫暖。

  她曾觸摸過陽光,也墜落了無盡的幽暗,如今依舊走在這條路上,試圖找到當年一襲白衣的少年郎。

  ……

  傍晚,楚月和陳王後去了羅府。

  羅府上下,熱鬧得很。

  先前的羅府,有不少人怨怼羅老和新王走得太近了。

  鎮龍道場破陳規的那一日後,羅府的人便來了個大轉彎。

  “大姐姐!”

  羅家的小孫子,對着楚月笑,奶白奶白的,像個水晶包子。

  “別亂叫。”其母将他抱住,朝楚月行了行禮,便讪讪笑道:“殿下,孩子年紀小,不知禮數,莫要見怪。”

  “沒關系,就叫大姐姐。”楚月笑着點了下小家夥的鼻子。

  小家夥咧着嘴露出白牙笑得眼睛成了縫兒。

  “阿娘,是大姐姐。”

  “你這孩子。”

  其母忐忑地看向了楚月,“殿下,王後,團圓飯都好了,快入席吧。”

  “嗯好。”

  楚月和陳王後并步去到了席間。

  羅家的家主羅文清,正是那小家夥的父親,羅老之子。

  帝後來時,羅老添酒被羅文清一撞,稍有不慎就灑在了衣袍之上。

  羅文清勃然大怒,一把甩開了父親的手,“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到底要做什麽?你知道我這衣袍多珍貴嗎?”

  羅老面上無光,但好似早就習以爲常了。

  “當初羅家正值鼎盛,要不是你爲了羅玲玲去闖象牙塔,羅家今朝何至於處處受人牽制?”

  似有舊怨,一并發洩了出來。

  羅文清紅着眼睛說,“你愛女心切,玲玲是我的阿姐,我難道就不在乎嗎?但是有什麽意義呢?羅玲玲還不是沒有複活!而你,沉浸其中,多少年了,你還沒走出來嗎?不就死了個——”

  聲音,戛然而止。

  他僵了一下,便收起滿面的怒氣,扯着不算自然的笑容看向了楚月,“殿,殿下,你來了。”

  “羅家主,今朝初雪,不該動怒。”楚月說道。

  “殿下說的是,殿下,來來來,來喝酒,聽聞殿下愛酒,這是羅家珍藏的酒,還是玲玲當年釀造的。”

  羅文清笑道:“玲玲釀酒啊,那可是人間一絕,殿下你可不能錯過,說起來,你和我們玲玲有緣呢。”

  楚月神情恍惚,微微發怔。

  那年,她正是孩提時,偷喝了人生之中的第一口酒,醉得臉紅道好喝。

  母親說:小月,等以後我們安定下來了,就給我們小月釀酒喝。

  “拉鈎哦。”

  “好的,拉鈎。”

  “……”

  後來。

  她被丢下。

  她從未喝過母親釀的酒。

  她以爲,母親早已忘記了兒時的話。

  “釀了,很多嗎?”楚月忽而問。

  羅文清愣了下才說:“很多,滿地窖,玲玲小氣得很,生前不讓任何人喝,還說是釀給她最珍貴之人,你說我這個阿兄,難道還不夠珍貴嗎?”

  楚月就這樣聽着。

  耳邊的話語,與過去的畫面交織在一起。

  如同是交錯複雜的走馬燈。

  陳王後側目看去,眸光微閃。

  殿下……

  是在傷心嗎?

  楚月垂下眸,暗啓神魔瞳。

  她沉浸看去,心髒猛地震顫,靈魂都跟着一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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