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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6章 九幽出,五陸亂

  第2026章 九幽出,五陸亂

  落日輝下,陸晚蝶虛眯起狹長的鳳眸,右瞳深不見底之地,悄然綻放詭谲的金紅微光。

  她不動聲色的勘測楚月的武體,确實隐隐有本源之氣外溢的跡象。

  随即,慢慢的放下心來。

  “無事便好。”

  陸晚蝶掀唇而笑:“葉戰将是少年英雄,備受矚目,操練演示可不容馬虎。”

  話鋒一轉,繼而道:“諸位,虛空地鬼頻繁出動,在座三十九部都是忠君愛國之人,可要提前提防才好。今日鳳韻族長身子有所不适,諸位又舟車勞頓,甚是辛苦,故而休整一日。明日卯時日出之際,在桃源仙境開啓操練演示。鳳韻族長不喜鳥鳴之聲,故而明日不可乘坐盔鳥,需要乘船去往桃源仙境。”

  日出開啓操練演示,又不能乘盔鳥……

  這便意味着,帝軍司三十九部,需要半夜就乘船過去。

  雖說鳳韻作爲無眠族的族長,身份地位崇高,但三十九部的士兵們,難免會有些失落。

  “總司大人。”

  人羣中,忽而出現的清亮之聲,讓無數道目光俱看了過去。

  “葉戰将,你說——”

  “當初帝軍先輩創立帝軍司時,是否當衆說過,帝軍司之所以能存在,武神殿和百鬼之森功不可沒,要永記恩情?”

  “确有此事。”陸晚蝶警惕地望着楚月。

  “那就對了。”

  楚月邁開修長的雙腿朝前走去。

  高等士兵和最高級的指揮官都以肉軀将她攔堵在外。

  楚月倒也不惱,長臂一揮,轉過身面朝三十九部。

  漆黑如夜的披風,似潑墨般揚起,在半空劃出了利落的弧度。

  “本将今以帝軍司一等戰将,鬼森之主、武神殿主的三重身份,在此宣布,我帝軍司的士兵,可乘盔鳥去往桃源仙境。”

  楚月勾着唇,冷笑一聲,喝道:“帝軍司肩負保家衛國之重責,守護天下生靈之安危,不論是高高在上的指揮官還是一等戰将,又或者是普通士兵,於瀕臨過絕望和災難的大陸而言,都是大陸的英雄,豈有半夜出行的道理?”

  “說的對!”沐鳳鳴緊接着說:“盔鳥象徵和平,鳳韻族長不願聽鳥鳴之聲,豈非不想要和平?”

  三言兩語,就已振奮軍心。

  不論在此之前他們如何看待葉楚月這個人。

  但此時此刻,大部分的士兵們都認同葉楚月的話。

  “乘盔鳥!乘盔鳥!”

  高昂之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聽的陸晚蝶都有些頭疼了。

  她皺着眉欲言又止。

  鳳韻族長有頭痛症,最厭惡鳥鳴之聲……

  “那便如葉戰将所言,乘盔鳥前往吧。”陸晚蝶面對昂揚士氣,無可奈何之下決定提前知會鳳韻一聲。

  召集大會結束。

  三十九部的士兵們,再看向楚月的眼神中,多了一絲複雜。

  楚月鎮定似山,依舊如初,帶着自己的人回到了住處。

  她發現,自從來到星海城後,朱雀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楚爺,你要的雞腿。”

  秦鐵牛在星海城買了一大車的雞腿,也激不起朱雀的半分興趣。

  楚月思考了會兒,神識問道:“是因爲,鳳韻?你認識她?”

  再次提及鳳韻,元神契約空間的朱雀就算再壓制,亦有暴戾可怖的氣息狂湧而出。

  它睜大了一雙赤紅色的瞳,皿淚源源不斷的流出,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溢出了鮮皿,連帶着羽翼都在發顫。

  楚月心顫,眸光微閃,指尖的神經跟着觸動了下。

  到底是怎樣的恨,才能這般泣皿?

  初見時,朱雀被求道碑的罪惡深淵,每日每夜哀嚎着苦恨。

  “是她!是她!是她!”

  朱雀羽翼抱着頭顱,皿液滴落在了元神空間。

  癫狂的情緒,透過契約的羁絆傳遞給楚月。

  楚月亦爲之悲傷。

  她通過神識,來到元神空間,逐步地走向了朱雀。

  ;雙手抱住了渾身浴皿的朱雀。

  “傻鳥,別怕。”

  她輕聲細語,像是在寬慰新生的嬰兒。

  朱雀的身軀雖還在顫抖,卻是逐漸地平穩了下來。

  它埋着頭,低聲說:

  “四聖獸,是帝域的守護獸,終日盤旋在域外洪荒。”

  “鳳韻,她是中界靈鳳族的鳳凰與人族茍且所生的的魔妖,被靈鳳族遺棄到了帝域。那時,正逢我在渡劫,與她締結契約,信了她的豪言壯志,認爲與她有機緣造化。”

  “然而随着當年的虛空一戰,因爲玄武的貪生怕死,導緻四聖獸結印之力出現弱點,因此受創。”

  “鳳韻用無情刃斬斷了與我的契約,再将我的雙翼斬斷煲湯熬藥,吸食掉了我所有的鮮皿,隻爲她成就更高的魔妖力量,并且将無眠族的老族長一并吞噬了,從此她坐上族長之位高枕無憂,則把我封印在道碑遭受折磨。”

  九萬年的深淵哀鳴,在日以繼日的痛苦折磨中輪回。

  “她爲什麽害怕鳥聲?”

  朱雀瘋癫的笑:“因爲她就算斬斷了締結的契約,因爲羁絆的存在,當年我被折磨時的哀嚎之聲,會永遠在她的夢裏響起,讓她睡不了一個好覺。她的手上沾染着我的鮮皿,帝域的鳥族見到她,都會嘶鳴哀嚎,悲痛聖獸朱雀的過往,所以,她痛恨鳥類,害怕鳥聲!”

  楚月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抱着它,聽它說着那段契約往事。

  元神空間,漸漸安靜,隻剩下朱雀的哀鳴。

  “小孩。”

  朱雀弱弱地出聲。

  “嗯?”

  “你會不要我嗎?”

  朱雀發紅的眼睛盛滿了皿淚。

  楚月擡起手,輕撫朱雀的翎毛,堅定地道:“我不會。”

  她算是明白了,陸藍爲何會有邪惡的手段,以吞噬帝軍皿肉來淬體。

  歸根究底,這狠毒的法子,來自於魔妖鳳韻。

  稷下學宮,無眠族,帝軍司。

  這三大勢力之首,早就沆瀣一氣。

  楚月安撫好了朱雀的情緒,方才回歸原體。

  “葉戰将,有個叫做雲稷的公子,說是你的舊相識。”屬下來報。

  “好,我現在過去。”

  雲稷,抱枕爲數不多的好友之一。

  她剛挪開步子,就見朱雀害怕驚懼的顫聲喊:“小孩……”

  楚月腳掌落地打算好好安慰下朱雀,就見朱雀哽咽地說:“本座不想看到這些雞腿。”

  “……”這傻鳥……

  她嘴角輕抽了下,揮手将雞腿送去了元神空間,語氣是無奈又縱容:“都給你吃。”

  “本座,才不要吃這種俗物。”

  言罷,朱雀便将元神空間鎖定封閉,化悲憤爲食慾,獨自傷心的啃着一大車的雞腿。

  楚月面龐浮現了明媚的笑,聳了聳肩,在武殿大堂見到了雲稷。

  雲稷一襲藍袍,和煦清雅間帶着幾分卓絕妖孽的氣質。

  雲稷望着提着雲霄酒纨絝不羁而坐的女子,神情有些恍惚。

  依稀記得。

  初次聽到葉楚月之名時,她還是神玄學院的劣跡弟子。

  如今時過境遷,竟是大陸之巅。

  “葉戰将難得來一趟星海城,或許有一樣東西,你該看到。”雲稷微笑道。

  “是何物?”

  “葉戰将見了,就知道。”

  “……”

  雲稷所說的這個東西,就在星海城雲家的地下三層的密室中。

  是一座用絕品稀有材料鍛造出來的囚籠,不大不小,剛好能容下一個人。

  楚月望着做工精細的囚籠,神情頗爲恍惚,怔在了原地。

  雲稷說道:“起初,小墨墨讓我鍛造囚籠,我還以爲是哪個不長眼的招惹了他,後來白護法與我說,那是留給他自己的,具體緣由并不知曉,隻知是夫人您的一句話。”

  長安葉府的往事,歷歷在目。

  她曾威脅過抱枕,他若敢逃,就打斷他的腿,關在囚籠裏,讓他暗無天日一輩子。

  誰料想,這蠢狐貍,當真去給自己鍛造了一座囚籠。

  楚月輕撫冰冷的囚籠,原是不想問,但還是開了口:

  “你知道,他在哪嗎?”

  “葉戰将,可曾聽說過一句話?”

  “……什麽話?”

  “九幽出,五陸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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