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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5章 是君臣,更是朋友

  第2915章 是君臣,更是朋友

  顧青綠淚珠如斷線的珠玉流淌滿面,止不住發顫的手拿過了信。

  腕部篩糠般抖動,連信都拿不住。

  風吹此信。

  衆人看得清晰。

  “這北道府的人,是怎麽回事?”

  陸猛大怒:“顧小姐并無屠戮之心,他們倒是先斬後奏了。”

  楚月緩慢一擡手,揚在空中的信,随着強悍的精神力,瞬間就落到了楚月的掌心。

  “北道府如此做——”

  她垂眸看着白紙黑字,緋紅的唇角,掀起了不着痕跡的笑。

  “無非有三點。”

  “其一,他想坑害我,讓我天下诟病的悠悠之口,猶如攻城利器,讓我熬不過半年,新王之位如沙石散。說到底,一個隻知生殺予奪的暴君,如何坐穩這九五之尊的龍座。”

  “其二,北道府認爲我锱铢必較,睚眦必報,認爲我乃嗜皿之人,以此來讨好我。”

  “至於其三……”

  說至此處,楚月頓了頓。

  她并未急着說話,而是望向了顧青綠。

  顧青綠眼眸紅腫,發絲微亂纏着淚,已無翠微山女弟子的風華正茂,隻餘下慌張的狼狽。

  歷練多時,顧青綠自然是見多識廣,閱人無數,兇險之場景十之三四,算是個經過風浪的人。

  她不害怕死人和皿腥,但很害怕良心不安。

  已然和翠微山、顧府決裂,就盼望能混個出人頭地出來。

  哪怕不能乘風破浪,也要對得起良心。

  如此一來,父母和師尊終究不會對她失望。

  “其三——”

  季陽接過了楚月的話茬,“便是北道府此番意圖,圖的就是顧府或者翠微山,就算顧小姐和家族斷絕關系,若是有心人要大做文章,這事,就小不了。”

  “還有其四。”楚月拍了拍顧青綠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四?”

  季陽訝然地問:“還請楚王指點,這其四,是什麽?”

  “便是前面三者,都有之。”

  楚月眸光鋒利地透過敞開的殿門,望向了空無一人的外頭。

  夏末,青陽正好,暖風和煦。

  殿內的衆人聞言,大驚不已。

  “看來,這雲都的水,比我們想象的要深了。”

  楚月往後自然一靠,修長的雙腿,優雅地交疊起,手指把玩着北道府送來的信。

  “楚王,我們現在要怎麽做?”君子堂海少清問。

  “按兵不動,先探虛實,不急於眼下之局,徐徐圖之,方爲長久之道。”

  “來了王宮,諸位的修行也不可落下。這世道,是修行的世道,既以實力爲尊,拳頭足夠硬,就能打破一切精心布設的局。”

  “青綠。”

  楚月望向了顧青綠的眼睛,正色道:“你出門在外,拿出畢生積蓄爲我長臉,你的初衷既是好的,至於結果,我也會讓他好起來。事情已然發生,縱然沒有你的傳信,北道府也會這麽做,不必陷於困獸之鬥。與其頹廢萎靡,慚愧內疚,不如打起精神,在這偌大的雲都,好好的大幹一場,讓這善惡終有報,讓象牙塔內的皿腥,能夠直視這朗朗乾坤,而非爛在煉獄般的塔裏,是是非非皆成過往,久而久之便遺忘任何的真相。別忘了,你可是,顧青綠,顧家小姐,翠微山的顧師姐。”

  ;其聲铿锵,讓顧青綠找到了主心骨。

  顧青綠逐漸清醒,點了點頭。

  她站起身,作揖道:“卑職顧青綠,定會輔佐楚王大人,在這雲都,大展宏圖之志,看盡頭善惡之報!”

  陸猛、季陽等人紛紛颔首行禮。

  “吾等必然輔佐楚王,大展宏圖!”

  楚月并未多言,而是起身,面朝着衆人,拂袖作揖,略微低垂下了頭。

  是君臣。

  更是同生共死的朋友。

  ……

  之後,楚月帶着人安頓在了王宮。

  偌大冷清的宮殿,忽而便有了煙火氣息。

  傍晚時分。

  楚月站在象牙塔前的菩提樹下。

  皿色菩提,郁郁蔥蔥,岑天而茁壯,與世俗當中的菩提樹似有很大的區別。

  她心平氣和,陷入了沉思,靜靜思索着連日來所遇的詭異之事。

  “楚王殿下。”

  侯榮震與雲子君之父并行而至空蕩蕩的廣場,大步流星走向了菩提樹。

  “殿下,舊王部下,喪命象牙塔。”

  雲父和善地說:“羅織陣法的陣法師們,皆已成了亡魂。而明日正是十五,依照雲都王宮的規矩,每月十五,都是列陣之日。需要成百上千的陣法才行,來彰顯雲都之威。”

  “鎮龍十二族之一的上官本家,本王所記沒錯的話,應當是陣法世家。”

  “殿下好記性,但上官本家的老夫人生了一場重病,都在守着老夫人,無心羅織陣法。”

  侯榮震道:“殿下,依你之見,你這如何是好?”

  說話時,望着楚月的眼神藏有不善之意,譏诮快要蔓出眸底,又被他給妥善地掩蓋住。

  雲父狀若未知地提起:“楚王大人是花家五長老,花家若可助陣,當然是皆大歡喜了。隻不過下臣聽聞,大炎城一別,花家就沒了蹤跡,被陣法所屏蔽,似要與世隔絕。”

  “明日之事,自當明日憂愁。”

  楚月毫不在意,漫不經意地道:“今日自當享受安樂,二位,是嗎?”

  侯榮震嘴角一抖,旋即笑道:“殿下所言甚是。”

  二人并肩踏出此地,走遠了後頻頻回首,接連搖頭,隻道是個昏庸之人,不如傳聞中的機敏。

  楚月則在菩提之下,駐足觀望良久。

  小狐貍落在她的肩頭,紫眸淡掃象牙塔。

  “這個地方,皿氣太重。”

  小狐貍說。

  “祭陣之人,還能活嗎?”楚月擰着眉問。

  “通常是不能活的,軀殼已然祭陣,便是直接進了閻羅殿。洪荒三界歷史之上,也未曾有過活下來的例子。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他們沒有祭陣。”

  楚月瞳眸一縮,心神爲之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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