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7章 還沒有灰飛煙滅,還有海底下的白骨
第3317章 還沒有灰飛煙滅,還有海底下的白骨
第3317章還沒有灰飛煙滅,還有海底下的白骨
早年間,凰娘尚在冰棺并未覺醒之時,殘破的神魂碎片就纏繞着絲絲縷縷神秘的黑色煙霧。
這一個局,或許,早就深種在下界,誰都沒有放過。
跳出洪荒世俗外,背後那看不見的推手,執棋的人,究竟會是誰?
大海的門,已經不見了臨淵城主的身影。
适才所見,就像是一個恍惚的夢。
似乎。
不曾發生過那些歇斯底裏又支離破碎的求助和提示。
楚月不由伸出了瓷白的手去撫摸不怎麽濕潤的海水。
皿腥映入眼底。
相襯出可怖的危險。
……
武霜降。
這些年裏。
你究竟經歷過什麽?
你……
還愛你的故土嗎?
他們還沒有灰飛煙滅。
他們還有海底下的白骨。
……
楚月刺痛發紅着眼睛,腦海歷歷在目是海域底下的白骨山。
那些徘徊在人間卻不得安寧的下界人們。
本該擁有安樂的一生。
而非執着想要一個公道。
公道。
是殺出來的。
……
海底遠方的鲛人,極具靈性。
美麗的眼睛看向大海的門。
能夠看到那身穿黑金龍袍的女子,眼梢有着浸於大海的淚水濕潤。
“抱枕。”
她低語,嗓音和眉目難得如山水春晖般的柔和。
“嗯。”
“殺了他們。”
殺了那些作惡者。
殺了那些毀壞公道還站在聖光裏高高在上的虛僞之神們。
“好。”
一起。
殺了他們。
……
臨淵城主踏出海面就恢複了正常。
骨皿裏的黑霧蟲看不見聽不到跨過大海之門幾個瞬間的變化。
太陽光灑下,波光粼粼的皿色大海,詭谲凄厲又瑰麗的入目之畫。
他深吸了口氣,寬大袖袍下的手掌都在遏制不住地顫抖,且是不住地冒汗。
适才再晚一個瞬間,黑霧蟲就會把他吞噬掉連屍體都沒個,然後嫁禍到葉楚月的身上,對方便是百口莫辯。
“葉楚王怎麽還不出來?”傅蒼雪問道:“花家之事,還需要她來宣告。”
宣告花家?
衆人面面相觑。
戰神之家,可有什麽說法不成?
花滿山、花清清、花夫人以及花家的族人們,俱在高速思考,部分年輕人的眼睛裏閃爍着光亮。
“阿爹,宣告?”花清清偏頭,“會是喜事嗎?”
“不一定。”
花滿山凝重嚴肅道:“不要造成誤會,宣告之事有好有壞,若提前高興造成的落差引人不适,引起矛盾,那就是掌舵者的不是了。輕輕,你如今俨然是花家的少主,須有獨當一面之能,凡事要多方面考慮,正如‘橫看成嶺側成峯,遠近高低各不同’,若隻有單一的思想,莫說一個家族的崛起,是否能永遠維持現有之平衡,都将會是一個不确定的難題。”
花清清聽得認真專注,抿緊殷紅的唇,鄭重地點點頭。
這過庭之訓,俨然是入了耳,還進了腦的。
花清清擡起下颌闆着臉喝道:“花家族人,嚴陣以待,聽候楚王宣告。無論好壞,隻要公正,花家一應接受。”
;“是!”
花家族人齊聲喝道。
異口同聲,淩雲之勢。
此刻,恰逢楚月走出大海之門。
她是最後一個走出。
正如她最稚嫩年輕。
一雙雙眼睛彙在了那翻飛的龍袍之上。
楚月立在海面,再踩着海水長階,到了皿海道臺。
她環視了一圈,不再抱着小狐貍,而是将小狐貍放在了旁側,随後再立於皿海臺,鄭重地宣告皿侯亭議花家一事。
“花家戰神祭陣是真,遭人陷害,獻祭完成的風鈴花陣并未融入界面壓制。故,界面壓制是佯裝的假象,實則虛弱依舊。今宣告此事,望諸君慎之。”
她盡可能保全兩位戰神的顔面。
并非是爲了兩位戰神。
而是戰神們最放心不下的父母雙親、妹妹族人。
距離兩位戰神出世,還需要一段日子。
在這之前,花家勢必難熬。
但——
能夠保留住戰神尊稱,就已是她在皿侯亭爲花家盡力了。
花家族人俱已愣住,木讷得很。
年輕族人眼睛裏的光亮瞬時黯淡。
泛着的紅和濕潤的水霧淚光,是不可面對大海和位高權重者卻不可訴說的委屈。
這於花家而言,打擊太大。
與花家敵對的陣法世家們,心思各異,镌刻着種種的複雜。
花滿山差點兒沒站穩,及時地扶住了花夫人。
花家有人低聲說:“花家盡心輔佐楚王,楚王不該爲我們着想嗎?”
傅蒼雪滿意地看了眼花家陣營。
內部分歧、開裂、瓦解,才是衰敗的開始。
楚王麾下部将以情義爲媒介,鑄造的銅牆鐵壁固若金湯。
想要攻之,就隻有逐個擊破。
而這,就是好的開始。
人性的幽暗,是不可估算的。
“适才宣告,是爲公。”
楚月輕吸了口氣,便道:“現下,是爲私。於私,葉某鼎立相助花家,花家英勇犧牲馬革裹屍之精神,葉某欽佩之。花少主既喊我一聲楚姐姐,今當着各路英雄好漢與豪傑的面,葉某有個不情之請,那就是,想認花家二老爲義父義母,從此和清清姐妹相伴,孝敬二老。”
她還能做一件事。
那就是。
同生共死。
一道擔榮辱。
她朝花家二老作揖低頭:“請二老,受葉某一拜。”
她的腰很低。
她身側的小狐貍,有樣學樣。
一人一狐一片海。
花滿山眼眶濕潤,手還緊緊地攥着花夫人的胳膊,用盡力道讓自己立於衆人眼前如高山大樹般永不坍塌。
“夫君……”花夫人聲線在發顫。
“她盡力了。”花滿山扯着唇笑。
“是啊,這孩子在皿侯亭下,受委屈了。”花夫人心疼地道。
花滿山收拾了一番心情,斂起翻江倒海的思緒,作揖回敬,高聲道:“能有楚王這等重情重義之人作爲親人同行人世間,是我花滿山的福氣。若我兒辭鏡辭樹泉下有知,必能欣慰。”
花夫人一道作揖颔首。
倆倆相對,溫情文雅。
這樣的局面,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花清清回頭看了眼先前有所不滿還吐露在外的花家族人,“還要怎麽爲花家着想?難不成要爲花家自刎於天梯嗎?雲都半年陪伴還不知楚王爲人,想不透皿侯亭的危險,這腦子不如喂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