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應付無賴
李大奎一時覺得理虧,想反駁話就這般哽在了喉嚨。
但當着衆人的面,李大奎毫不服氣,挺起兇膛道:“就算是又怎麼樣!小孩不聽話乃常有之事,我姐替秦穹教育教育他怎麼了?!”
“我家洛洛乖巧懂事,哪裡輪的上旁人來說教!”許靈竹聽不下去了,冷冷駁道:“你要是不服,大不了鬧到官府!”
而後又話鋒一轉對準了許青青,“正好我也想知道,拐走洛洛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
許靈竹故意拉長了尾音,清寒的目光直勾勾的剜向許青青。
此刻的許青青就猶如照妖鏡下的妖魔,驚惶的同時又無處遁形。
許是怕被看到破綻,許青青先發制人揚聲質問向她,“你看着我幹嘛!拐走洛洛的人又不是我!”
說着,又連忙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你們家的事我一個外人不便摻和。我啊,還是快些走開為好,省得又惹一身騷!”
說完,許青青快步的離開了。
看到許青青的反常行徑,許靈竹愈發确認了内心的猜想,于是叫住她,“姐姐先别急着走啊,我還有問題沒問完呢!”
許青青咬了咬牙,回過頭來,“有屁快放!”
“姐姐今天似乎是出了村子一趟?”許靈竹試探問道。
許青青眨了眨眼,明顯有些緊張,急忙辯白,“我出沒出村子跟你有什麼關系!”
許靈竹櫻唇微勾,兇有成竹道:“按理說我不該問你這個,但我想大家都應該就知道,後山那條小路,是除了村口以外,唯一能夠出村的必經之地。洛洛今日,也恰好也是我從那兒給找回來的。”
“姐姐今天出現在後山,難道姐姐在當時就沒發現李大姐的蹤影麼?還是說,你根本是假裝沒看見?”
在許靈竹的持續追問之下,許青青臉色一僵,“你說什麼瘋話!我隻是剛巧路過,哪兒會看見她!”
“哦?是嗎?”
許靈竹早就料到許青青會矢口否認,也不心急,一步步的朝她跟前邁進,“那既是如此,為什麼李大姐在臨死之際,會死死的盯着你看呢?難不成,你跟她之間,還存在着什麼淵源?”
許青青被說得心裡發毛,咽下一口唾沫,“許靈竹!你…你少妖言惑衆!”
“呀,姐姐的臉色怎麼突然間變得那麼差?”
許靈竹突然湊到許青青面前,在她耳邊,又低聲疑惑道:“該不會是,做賊心虛吧?”
見許靈竹故意吓自己,許青青惱羞成怒,擡起手就朝她身上打去,“許靈竹,你找死!”
可還未落到實處,就被一隻強勁有力的大手給鉗制住。
順勢望去,秦穹的眸正死死盯着他,那雙眼睛像是淬了冰一般。
她被吓得渾身顫栗,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聽頭頂生生劈下一句:“滾——”
許青青此刻已是怕的六神無主,急忙縮回手來,瞪了許靈竹一眼後匆匆離去。
許靈竹正心裡暗自叫爽,那李大奎卻又不依不饒起來,“我不管!總而言之,你們今天一定要給我個說法!不然的話,我就賴在這兒不走了!”
李大奎就地坐下,一副至死不休的樣子。
秦穹向來不喜歡潑皮無賴,見一個大男人如此,便更覺得讨厭,語氣漠然道:“念在你我是同村的份上,有些事我原本不想計較。可今日你卻生出這種是非來,那我也不必再給你們李家留情面。”
頓了頓,又道:“你想要說法是嗎?好,那我今日便給你說法!”
“前些日子,我家草棚失火,可那幾天一連幾日陰雨潮濕,所以我與靈竹便一緻認為,這是有人故意縱火,苦于沒有證據,就沒有追究。”
“直到昨天,我修葺草棚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地上留了一串沾着牛糞的足印。然後我順着痕迹,就在附近的草窠裡,找到了一樣東西——”
秦穹說着,動身進柴房取出了一個被黑布包裹的物什扔在了李大奎面前。
因包得并不嚴實,裡邊的東西當即暴露在衆人眼前。
李大奎一見此物,額頭唰地流下了冷汗。
因為那赫然就是前些天,自己在縱火時慌亂跑丢的草鞋!
該死!
本以為這鞋早已葬身火海化為灰燼,沒想到竟是遺落在了草窠裡!
看到李大奎微微變動的臉色,秦穹再次開口:“我已經看過了,這鞋的鞋底上也同那些足印一樣,都沾有牛糞。但我家從未養牛,由此可見,這一定是當夜那個縱火之人留下的。”
話音未落,李大奎的母親範氏扭着大腚擠了進來,潑辣的叉腰罵道:“喂,姓秦的,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村裡養牛的又不止我們家大奎一個!你憑什麼懷疑到他頭上!”
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首,範氏撲了過去,聲情并茂的哭着,“我苦命的女兒啊,你狠心就這麼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喲……”
喲,母子同台啊這是。
許靈竹覺得這場景甚妙,可現下最要緊的,還是得把這母子倆轟出去,于是定了定心神,冷道:“範大娘,方才秦大哥隻是說在草棚裡發現了半隻帶牛糞的草鞋,卻沒說這鞋的主人是李大奎啊。您這般跳腳,莫非就叫做,不打自招?”
範氏一時愣住了,半晌接不上話茬。
最終她咳了一聲,轉了話風,“哼,論口才我說不過你!但我把女兒養這麼大,如今突然沒了,這個損失,你們必須得賠!想當初,彩蝶可還承諾,要出銀子給大奎娶媳婦兒的!”
許靈竹聽出了範氏的弦外之音,也不同她兜圈子,直言道:“行了,說到底,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一聽到錢字,李大奎母子倆對視過後,皆是兩眼放光。
“好啊。”許靈竹一面痛快答應下來,低頭捋了捋褶皺的衣擺,“那我今天就準備準備,拿着那半隻草鞋去一趟縣衙,順便同縣太爺說道說道,這李寡婦拐走我家孩兒一事,咱們好一起算個總賬!”
這番話下來,母子倆的臉色皆黑了大半。
許靈竹滿意笑笑,側身問秦穹,“秦大哥,那隻草鞋現在何處?”
秦穹淡淡的将她瞥過一眼,“我去拿。”
眼瞅着就要玩完,李大奎破口而出:“诶,行行行!行!算你們倆狠!”
言罷,給範氏使了個眼色,母子倆收拾起李寡婦的屍體悻悻而去。
看熱鬧的村民不久也相繼的散了。
隻剩下滿院被打砸過後的狼藉。
無意間又和秦穹對視,許靈竹隻覺得尴尬,“額,那個,我去把飯熱一熱,等吃過飯後,再來打掃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