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安靜卻不尴尬，正前方放了一個捕夢網，是純白色的，随車的擺動而搖搖晃晃的。

　　梁绯然的眉眼染上了困意，車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如今她都已經築基五層，昨天煉化沈莫承的元陽，即将突破到築基六層，上了車還是會感覺到困意。

　　她的眼皮一睜一合的，朝沈莫承問道：“你有什麼要說的，直說好了。”

　　沈莫承薄削的唇角本是輕輕勾起，聽見她這麼一問，便不再打太極，正色道：“剛才你家裡人聯系我了，說你奶奶的祭日快到了，讓你回去一趟。”

　　沈莫承自然是知道梁绯然跟家人的關系，隻是他不清楚梁绯然跟她奶奶的感情如何，還是将那個電話告訴了梁绯然。

　　車内安靜了一瞬，梁绯然百無聊賴的側過頭去，說道：“我知道了。”

　　兩人沒再說話。

　　梁绯然的眉眼之間不鹹不淡的，似乎對這個消息不甚在意。

　　這都是表面的。

　　她心底，還是在乎她的奶奶。而這一切，是原主的情緒使然。

　　原主在梁家從小就被打壓，不受待見，做錯了事不會被罰，說錯話也會被罰。

　　她的奶奶卻把她當成親孫女一樣對待，可惜好景不長，在原主九歲的時候，出車禍而亡。

　　她雖然決定要跟梁家斷絕關系，可是那位老人家，她還是喜歡的。不管是站在原主的角度，還是站在梁绯然的角度都是如此。

　　良久，沈莫承問道：“你就不好奇，他們為什麼會把電話打給我？”

　　梁绯然興緻缺缺，單手撫着額頭，擋住了些許陽光，說道：“梁向绾很喜歡你，肯定會調查你，自然也會查到我。”

　　“你就這麼确定她查的是我，不是你？”沈莫承偏了偏頭，看了一眼梁绯然。

　　梁绯然聳了聳肩，道：“我離開梁家之後，梁向绾就覺得以我的地位已經威脅不到她了，她不可能查我跟我的人際關系。”

　　她的語氣很平靜。

　　沈莫承多看了一眼梁绯然，他的家庭沒有溫暖，這一點上，他能跟梁绯然共鳴，可是，梁绯然似乎比他更加決絕。

　　對于家人，甚至有點動容都沒有，像是在談論一個外人。

　　“那你要回去麼？”沈莫承問道。

　　梁绯然悠然的打了個哈欠，微微合上眼皮，輕聲道：“奶奶對我很好，我還是要回去的。”

　　可是，平時奶奶的祭日，他們從來沒有去探望顧，也沒有辦什麼儀式。

　　這讓梁绯然不得不懷疑他們的目的。

　　機場很快到了。

　　對于飛機，梁绯然坐的也有些不太适應，同樣都是在天上飛，她還是更喜歡禦劍飛行，坐在這個鐵籠子裡，感覺很奇怪。

　　……

　　國外的風情，文化都跟京市不同。

　　兩人下了車，惹來不少人的注視。

　　在他們的眼裡，梁绯然氣場強大，沈莫承反倒弱了一頭，可是沈莫承一身大牌的休閑裝，細看之下倒是打扮的時髦前衛，而梁绯然穿的就有些古樸了，隻是一身黑色的風衣，領口豎着，遮住了半長姣好的容顔。

　　即便是衣着并不相配的兩人，在周圍人的看法中，他們仍舊該是一對。

　　一個金發碧眼，約莫十歲的男孩子拎着一籃花，走到沈莫承的面前，用流利的英語交流道：“哥哥買花嗎？送給女朋友！”

　　梁绯然經過原主的記憶，聽得懂她說的話，眼角微微抽搐，沒有絲毫動容的臉上，竟也浮現一絲尴尬。除了對女朋友的稱呼，更尴尬的是這個小孩對沈莫承哥哥的稱呼。

　　沈莫承的視線落在男孩的花籃中，丢下一枚已經兌好的國外貨币：“謝謝。”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

　　沈莫承跟梁绯然在酒店入住。

　　旋即先聯系到的是警局，鬼面人組織在國際上雖然有名，可是在很多人眼裡仍舊是邪教一般的存在。

　　至少明面上是這樣，這跟國内風來道觀跟靈山寺這樣的組織不太一樣，他們累計的口碑，隻是在民間，很多理念跟政客不太相似。

　　警官很好說話，帶他們到鬼面人所在聚集地。

　　這裡是一個小型教堂，偏郊區，在外圍看起來，纏繞着藤蔓的歐式大門帶着一些神聖的感覺。

　　有行人來往做禮拜。

　　梁绯然謝過警察，便跟沈莫承兩人進入教堂。

　　修女教士穿的衣服也很具備神聖的感覺。

　　梁绯然想起她那個時代一些西方的人，似乎也有類似打扮的，但是更誇張。

　　“你好。”一位面上有些許皺紋的修女可其中帶着疏離。

　　沈莫承直接開門見山道：“我來找鬼面人的首領。”

　　這話一出，修女就知道是警官帶他們來的，面上掙紮了一會兒，并沒多久，道：“請容許我先去通報一聲。”

　　兩人坐下教堂外的長椅上。

　　幾縷陽光，穿透樹蔭，落在梁绯然的頭頂，将她臉上的每媚意斂去，更添少許明媚。

　　更多的，還是疏離。

　　梁绯然看向遠處的那些山，說道：“這裡跟京市不太一樣，田園風光也不一樣。”

　　沈莫承坐的離梁绯然有些遠，說道：“出來看看，可以陶冶性情。”

　　梁绯然的目光還是落在遠處，認真說道：“我不需要陶冶性情。”

　　沈莫承：“……”

　　有時候聊天就是這樣終結的。

　　沈莫承不知道梁绯然是真的不想跟他說話，還是在說實話。

　　很快，一位傳教士走了過來，他跟修女以及其他教士的打扮都不同，穿着黑色鬥篷，戴着面具，更像是刺客信條中那些人物的打扮。

　　這跟教堂甚至可以說不是一個畫風的。

　　風揚起他寬大的灰色亮面衣袍，他走到梁绯然的面前，問道：“聽說兩位是來找我的。”

　　沈莫承站起身，修長的身影落下一道影子在身後，聲音低沉冰冷，似帶嘲意：“我以前來拜訪過你兩次，從來沒見過你。這次沒想到閣下會如此輕易的就走出來。”

　　傳教士側過頭，才注意到沈莫承的存在，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把沈莫承放在眼裡。

　　“請問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