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想讓我睡炕上?
沈長歌隻是默默地看着小寶,卻不一發言。
或許,她得做個好後娘了。
管他吃,管他穿,其餘事一概不管,那絕對比現在輕松多了。
“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謝逸辰陰着臉,眉眼間皆是不悅的神色。
小寶偷偷看了沈長歌一眼,這才垂下了小小的腦袋。
他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支支吾吾地說:“爹和娘要生小妹妹了,我覺得你們不再喜歡我了,所以我還是離開的比較好。”
“誰說我們不喜歡你了?”謝逸辰漂亮的眉頭微微一皺,“你娘懷孕後,她對你的關心少過半分嗎?”
原來,這小雞仔竟是在怕這個。
不過他和那女人如果真有了親生骨肉,她還會像現在這樣疼小寶嗎?
想到這兒,他突然有些想笑。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竟然會想到和那女人生孩子。
小寶聽了,哭的越發傷心了起來:“喜歡的話,你們為什麼要送我出去讀書?”
讀書很辛苦的。
每天早出晚歸,中午還得在私塾吃飯。
如果喜歡,他們舍得把他送那麼遠嗎,舍得一整天都看不到他嗎?
聽了這話,沈長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做夢都沒想到,小寶離家出走竟然是因為這個!
對于這個答案,謝逸辰也有些意外。
他苦笑幾聲,語重心長地說:“傻孩子,你知道送你去讀書,一年得花多少嗎?這麼和你說吧,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都不夠你的花銷。”
“如果不喜歡你,你娘又何必那麼辛苦賺錢供你讀書呢?”
“還有今天晚上,為了找你,你娘可是花了整整五十兩銀子!五十兩銀子,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小寶不知道五十兩有多少,但卻知道能買兩個半石翠花。
為了他,娘竟花了這麼多錢!
聽了這話,他“哇”的一下哭出聲來。
“娘,是我錯了!”他拉着沈長歌的手,哭着說,“你那麼疼我,而我卻在懷疑你。我好壞,是我害了小妹妹!”
“娘,你打我吧!”
見他哭的這麼傷心,沈長歌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
她摸了摸他的頭,溫柔地說:“知道錯了就好。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去讀,那就算了。”
他才四歲,讀書好像是早了一點。
“不,我去!”小寶流着淚,舉着小手對天發誓,“我不但要讀書,我還要考狀元,将來給娘掙個诰命,讓娘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如果以後我敢對娘不好,那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見他發這毒誓,沈長歌有些慌了。
“傻孩子,什麼死不死的!”她連忙将他擁在懷裡,安慰道,“娘也不指望跟你享福,隻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時間不早了,你快沖個澡去,讓你爹陪你睡覺。”
“不!”小寶搖搖小腦袋,目光無比堅定,“從今天開始我要自己睡,讓爹陪你!”
娘剛“流産”,身邊得有個人照顧。
他是大孩子了,他不能一直粘着爹,他要娘和爹天天在一起“打架”,再快點生個小妹妹出來。
“也好。”謝逸辰想了想,還是同意了,“走,爹這就給你燒水沖洗一下。”
他幫小寶沖好澡,哄睡之後,這才回到了裡屋。
“他睡了?”沈長歌問。
謝逸辰點點頭。
借着昏黃的煤油燈光芒,沈長歌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這男人體态偏瘦,身材颀長,怎麼看怎麼不像個有力氣的。
“娘子,你在看什麼?”見她目光一直粘在身上,謝逸辰笑着問。
沈長歌不動聲色地說:“我是在好奇,你的力氣怎麼那麼大?”
短暫的錯愕之後,謝逸辰終于回過神來。
他溫柔地看着她,唇畔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娘子,我隻是殘疾而已,不代表我沒力氣的。”
“在回春風鎮之前,我就在縣上的碼頭幹裝卸。謝家現在住的房子,就是那時我存錢蓋的。”
遺憾的是,他用皿汗錢蓋的房子,最後卻落到了惡人之手。
“要不要我幫你搶回來?”沈長歌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問。
“不必了。”謝逸辰笑着說,“搶回來又怎麼樣呢?就算把謝鐵牛一家趕走,可謝嚴氏卻可以在那兒住的。”
“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的親奶奶。如果要和她住一起,我甯不要那房子。”
看到他眼底的無奈,沈長歌心裡有些酸酸的。
“别想太多,快睡吧。”謝逸辰替她蓋好被子,一副極為賢惠的模樣。
風水輪流轉。
以前沈長歌打地鋪照顧這白衣美男,如今卻變成了他睡地上了。
當然,她不用他的照顧。
“你睡地上行嗎?”沈長歌往地上看了一眼。
地面又冷又硬又潮濕,就這白衣美男的小身子骨,他能頂的住嗎?
謝逸辰從櫃子裡拿出床破舊的被子,一臉壞笑向她看去:“娘子是想讓我上炕嗎?”
“滾!”沈長歌臉一紅,直接翻了個身。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謝逸辰便早早起床做飯,而小寶也起來抱柴燒火。
飯剛做好,謝嚴氏突然帶着兒媳王氏登門。
“有事嗎?”看到這婆媳倆,謝逸辰漂亮的眉頭微微一皺。
謝嚴氏一改平時的嚣張模樣,笑道:“聽說長歌小産了,我和你大伯母便帶了點雞蛋過來看看。”
她一邊說着,一邊舉了下手裡的籃子。
破舊的籃子裡,裝着十幾個雞蛋。
那些雞蛋并不新鮮,一看就知道有段時間了。
“我家有很多雞蛋呢。”小寶闆着小臉,奶聲奶氣地說,“你們還是拿走吧。”
一看到這小雞仔,謝嚴氏眼睛一紅,揮手便向他打去。
謝逸辰目光一緊,一把将小寶給拽到身後。
“阿辰,你别攔着!”謝嚴氏假惺惺地罵道,“如果不是這小野種的話,你和長歌的孩子會出事嗎?”
沈長歌裡屋聽了,不禁有些想笑。
這老太太剛知道她懷孕時,罵的那可叫一個難聽。
如今突然登門送雞蛋,分明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奶奶,你安靜點。”謝逸辰往裡屋瞟了一眼,壓低了聲音,“我家娘子還沒起床呢。”
一聽沈長歌還沒起床,王氏不禁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她可是天還沒亮便得起來洗衣做飯,再看看那大禍害,太陽都這麼高了竟然還不起床。
同是女人,那禍害的命怎麼就那麼好呢?
她暗黃的眸子滴溜溜一轉,一臉惡毒地說:“就算是小産,也不能一直躺在炕上的。想當初我生完大龍他們幾個,才三天就可以下炕推磨了呢。”
“一直躺着,就算是沒病也會躺出病來的!”
謝逸辰并不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我家娘子身子嬌弱,得多休息段時間的。”
“對,多休息幾天也沒壞處。”謝嚴氏惡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沒好氣地罵道,“你以為誰都和你似的皮糙肉厚啊?”
王氏一聽,氣的差點沒吐皿。
她怎麼就皮糙肉厚了?
想當初,她可是嫩的和花骨朵似的,要多水靈就有多水靈。
再看看那大禍害,肥的跟頭野豬似的,哪裡就成了弱不禁風的小白花了呢?
“奶奶,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等我家娘子醒了我再告訴她也不遲。”謝逸辰懶得和她們浪費口舌,便直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