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二皇子
虛谷子聞言,臉色陡然一變。
良久,他才笑了起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來西梁已經七八年的時間了,他認為自己掩飾的還是非常好的,甚至都混出了西梁神醫的美名。
可眼前這白衣美男,竟能把他掩藏多年的身份輕易看穿。
“我本來隻是疑心,并無證據。”謝逸辰沉着臉,聲音平靜的很,“可自從你執意出去給我家娘子尋藥時,我就可以斷定了。”
“百年何首烏難得是真,可你别忘了,我和小寶在你的那座茅草屋住過,那兒便有一支百年何首烏。”
“可你并沒有讓襄陽侯派人去取,即便自己親自出去後,也沒有把它給帶回來。”
“顯然,你出去的目的并不是救人。”
“在你回來不久後,慕容澤就派人送來何首烏。如果說這個消息不是你傳出去的,那還會是誰呢?”
虛谷子聽了,不禁笑了起來。
“當初我真不該留你們父子在那兒住的,你們倆個簡直一個比一個精。”他搖搖頭,有些自嘲地笑道,“不過說真的,你可真是冤枉我了。”
“我之所以沒讓襄陽侯派人去取,是因為在我住到酒樓之前,它就被老鼠給咬了,根本不能使用。”
“我傳消息給慕容澤,就是想要他手裡的何首烏,以便救沈姑娘一命。”
“可千算萬算,我竟沒算到他會對她動了心。”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并沒有做出任何出賣朋友的事情。”
那小女人是不錯,又漂亮又會做飯,還會賺錢。
可他真沒想到,他那個冷皿冷心的弟弟竟然看上一個鄉野村婦。
看上就看上呗,沒事送個同心結做什麼,他是不是唯恐這女人日子過的舒坦了,故意給她按上個細作的身份?
“我知道你沒出賣我們。”謝逸辰淡淡地說,“如果不信你,這些話我就當着襄陽侯的面說了。”
“不過事已至此,你的真實身份也該說出來了吧。”
虛谷子也沒隐瞞,笑着将一切如實相告。
沒錯,虛谷子并不僅僅是番邦人,還是番邦的二皇子。
他自幼仰慕中原文化,再加上厭倦兄弟間的汗位争奪,于數年前來到西梁遊曆。
幾年前,他選擇在襄陽定居。
原因無他,無非是這裡離番邦近。
父汗年紀已大,身體不好。
如果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他可以第一時間回去。
“原來是二皇子啊!”謝逸辰聞言,不由地笑了起來,“我雖相信你,不過在戰争結束前,你怕是不能離開酒樓了。”
畢竟,虛谷子的身份太敏感了。
就算他相信,可其他人會信嗎?
堂堂番邦二皇子,又怎麼可能和襄陽将士一條心?
“我也沒打算離開。”虛谷子笑道,“我之所以願意去救治傷兵,無非是看在沈姑娘的面子上。”
“如今襄陽侯連沈姑娘都懷疑,所以我根本沒必要再幫他了。”
謝逸辰聽了,微微點頭。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沈長歌痛苦地皺起了眉頭。
“不……我不要回異世……”她拼命地揮舞着雙手,啞着嗓子說,“我要留在這兒,哪怕被十三道天雷劈,我也要親眼看到他脫離險境……”
天雷?
在聽了這幾句話後,謝逸辰仿佛明白了些什麼。
怪不得那天雷一直追着那小女人呢,原來真的是沖她來的。
可為了他,她甯願放棄回異世,願意承受十三道天雷!
她這份深情,讓他又如何去回報呢。
“好,不回去。”他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哽咽地說,“不過,娘子,我已經脫離險境了,你能睜開眼睛看我一眼嗎?”
“你别吓我,我需要你,小寶需要你,肚子裡的孩子更需要你!”
大約聽到了他的話,沈長歌這才安靜了下來。
她緊握着他的手,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看到他們夫妻那親密的模樣,虛谷子不由的凄然一笑。
可惜啊,三弟第一次動心,想不到竟是鏡花水月一場。
半夜時,沈夫人又過來了。
她并沒有睡,眼睛又紅又腫,似乎新哭過。
沈夫人本是來替換謝逸辰的,可沈長歌卻死死地拽着謝逸辰的手,無論如何不肯松開。
謝逸辰本就不放心,于是便留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澤再度發起攻城,襄陽侯率領衆将士拼死抵抗。
沒了謝逸辰的西梁軍隊,戰鬥力明顯下滑。
在心思缜密的慕容澤面前,襄陽侯這員老将竟占不到絲毫便宜。
一時間,西梁軍隊損失慘重。
于是,城内要求嚴懲沈長歌的呼聲越發的高了起來。
沈軒雖在調查此事,可正如沈夫人所說,能接觸到面粉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短時間内他根本沒法理清頭緒。
由于慕容澤送來的同心結,就連他都有些懷疑沈長歌了。
衆人大怒,将沈家酒樓團團包圍,紛紛要求以沈長歌的皿來祭奠陣亡将士。
看着窗外那些憤怒的人們,虛谷子苦笑着向謝逸辰看去:“這就是你們夫妻想要守護的子民?”
“就因為幾句流言蜚語,他們就忘了你們夫妻的大恩大德。”
正是因為看透了人性,所以他才遠離宮廷,做個自由自在的鄉野郎中。
謝逸辰目光一暗。
“要不,你們還是走吧。”沈夫人也一臉失望,“我找阿軒去,讓他多派幾個身手好的家丁,把你們夫妻送出襄陽。”
“從今以後,你們再也别回來了。”
如果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那要這襄陽百姓又有何用?
她不是襄陽侯,她沒有他那麼深明大義。
她,隻是個單純想保護自己女兒的普通女人。
謝逸辰聽了,微微皺眉。
他一個人想離開襄陽城容易,可若帶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殺了那狐狸精,殺了她!”
示威聲越來越大,百姓們的情緒也漸漸失控。
也不知誰帶的頭,他們推開了看守的士兵,徑直闖進酒樓。
一時間,裝修精美的酒樓被砸的七零八落。
沈夫人大怒,沖出去便和他們發生争執。
遺憾的是,那些砸紅了眼的人們根本不管她是不是什麼襄陽侯夫人,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虛谷子見狀,連忙上前去扶,卻也被衆人打傷。
情緒失控的人們踏着樓梯,徑直向沈長歌房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