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談話隨著烤魚熟透而結束,孩子們上了岸,換了衣服,坐在微生顏身邊。
不得不說,柏雲的手藝很好,巴掌大的魚,微生顏也很愛吃!
太陽西下,一行人才從後山回了竹居。
白天玩得太瘋,孩子們吃過晚膳洗漱完就睡下了。
微生顏難得進山,淩玄等人在院子裡支了桌子,興緻起來,微生顏乾脆圍爐煮茶。
別有一番風味,柏雲陪著待了會兒,年紀大了,熬不了夜去睡覺了。
明朔醒來,從窗戶看見院子裡還亮著燈,隱約傳來說話聲。
他看了看睡得正香的花千寒,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去,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他把門縫開得小小的,生怕驚醒了花千寒。
淩玄把明朔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他小聲提醒微生顏。
微生顏拿著烤栗子的手一頓,隨後點頭。呼吸間明朔已經走了過來!
他闆著小臉「阿娘,您身體不好,怎麼還不睡?」
微生顏隻覺得他和祁禦如出一轍,尤其是現在一本正經的樣子。
隻覺得有趣極了,她放下手中的栗子,把明朔拉進懷裡!
明朔的臉瞬間通紅,但是又捨不得離開母親的懷抱。
「阿娘。」明朔的聲音如蚊子聲一樣。
「那小朔怎麼還不睡?」
「阿娘突然過來是要帶我們回去嗎?」
微生顏搖頭「你怎麼會這麼想?阿娘隻是有些事沒想清楚,但是看到你們就有了答案。」
「什麼事?」明朔問道。
微生顏看著明朔「你們似乎從來沒有開口問過你們的爹爹。」
明朔眼裡閃過黯然「我們不需要父親,有阿娘就好。」
明朔小手攥著微生顏的衣服,彷彿這樣才有安全感。
「那你們想象過爹爹嗎?」
明朔不想騙微生顏,所以沉默不語,他們即使不去想,但人多眼雜,總有人會提到的。
以前荼靡山莊的人總是提到一個人名,他們本以為那是爹爹,後來尋梅姑姑怒斥了那些人。
在微生顏還沒回來之前,她坐在他們身邊,告訴他們那個人不是爹爹,但是他對他們有恩。
然而就在之後不久,阿娘竟然出人意料地回到了家中。
尋梅姑姑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悄悄地告誡他們兄妹幾人千萬不要再提及那個人。
這讓小小的明朔滿心疑惑,但出於對阿娘心情的考慮,他依然懂事地點點頭,表示會牢牢記住尋梅姑姑的囑咐,並時刻約束著調皮的妹妹和年幼的弟弟。
畢竟,他實在不願意看到阿娘因為這件事情而面露不悅之色。
正當此時,阿娘溫柔的聲音傳來:「小朔啊,你一個人在這裡發什麼呆呢?是不是在想些什麼心事呀?」
明朔急忙搖了搖頭,生怕被阿娘看穿自己心中的疑慮,連忙回應道:「沒有啦,阿娘您剛剛不是問我們有沒有想好嗎?我這才剛開始認真思考呢。」
微生顏見狀,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明朔那粉嫩的耳朵,眼中滿是慈愛與寵溺:「哎呀,我的小朔真是太可愛啦!」
緊接著,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語氣變得略微嚴肅起來:「小朔,阿娘今天想要跟你說一說關於你爹爹的事。」
聽到這話,明朔猛地擡起頭來,目光直直地望著阿娘。
隻見他的眼眸之中,既有孩童對於未知事物的強烈好奇心,又充滿了對未曾謀面的爹爹的深深期待,同時還夾雜著一絲隱隱約約的擔憂。
似乎察覺到了兒子內心的糾結,微生顏趕忙握緊了明朔的小手,輕聲說道:
「傻孩子,阿娘提起這些並不會感到不高興的。
如果小朔想聽,阿娘就講給你聽;要是小朔不喜歡,那咱們就不說這個話題了。」
得到了阿娘的保證,明朔那顆懸著的心終於稍稍放下了一些。
他眨了眨眼睛,乖巧地點點頭:「嗯,好的,阿娘。」
於是,微生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心中所有的思緒都匯聚起來一般,然後她才緩緩地張開嘴唇,用輕柔而又沉穩的聲音開始講述:
「小朔,你們的爹爹名叫祁禦,乃是當今景國高高在上、坐擁天下的聖上呢。
而且呀,不光是你們倆,就連小寒也是一樣,你們三個可都是有著同一個父親喲……」
聽到這裡,明朔眨了眨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麼說來,阿娘並不是爹爹唯一的妻子咯?」
微生顏的嘴角微微顫動了一下,輕聲回答道:「阿娘的確不是你爹爹的正妻,而是宮中眾多妃子中的一員罷了。」
明朔緊緊地抿住了嘴唇,此刻在他那小小的心靈深處,對於那個從未謀面的爹爹——祁禦,已然沒有絲毫的好感可言了。
在他單純而堅定的認知裡,自己的阿娘就是這世上最溫柔善良、最為美好的女子,那麼一切的過錯必定都出在了爹爹身上。
微生顏何等敏銳,一眼便瞧出了兒子明朔內心的抵觸情緒。
她連忙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明朔的頭髮,柔聲安慰道:「小朔乖,先別著急生氣嘛。
每個人活在這世間都會有屬於自己的無奈與苦衷,關於我和你們爹爹之間的事情,咱們暫且先不去談論它。
但不可否認的是,你們的爹爹確實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皇帝呢!」
「難道說,阿娘並不討厭爹爹嗎?」明朔擡起頭,目光直直地望向微生顏,想要從母親的臉上尋找到答案。
微生顏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道:「也算不上討厭啦!
其實你爹爹他一直以來對阿娘都挺好的。
隻不過呢,阿娘始終覺得,我首先得做回真正的自己,不能因為任何人而失去了自我。
所以有時候可能會顯得有些任性了些,但這並不能完全怪你爹爹呀!」
「嗯,阿娘永遠都是最好的!」明朔用力地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說道。
「哈哈,我的明朔也是最棒的孩子呢!」微生顏開心地笑了起來,將明朔緊緊地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