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顏在尚書府住了一夜,一大早用了早膳就匆匆趕回荼蘼山莊了。
將軍府的粉黛完全不知道微生顏為她做了什麼,她早早穿戴整齊,秦明親自帶著她去接上秦老太太上門提親。
秦老太太年紀大了,輕易不出府,這次也是秦明爹娘不在,她若不去未免失了禮數。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粉黛看著離山莊越來越近,心裡沒來由的緊張。
秦明不是第一次來荼蘼山莊,他也是臨出發前才知道粉黛的主子居然是荼蘼山莊的莊主。
秦老太太自然知道當初秦明命懸一線以及自己兒媳婦都受過荼蘼山莊的照顧,原先準備的禮物又從自己私庫添重了幾分。
微生顏回去後就吩咐了尋梅等人在門口等著客人,儘管知道來的是秦老太太她也隻打算在會客廳等人。
馬車很快就出現在荼蘼山莊門口,尋梅帶著人趕忙迎了上去,秦明率先下了馬。
他走到馬車旁扶著秦老太太下來,又把粉黛帶了下來。
這一幕也落在了尋梅眼裡,她覺得格外養眼。
「秦老夫人,一路上辛苦了,裡面請!」
秦老太太從一開始就觀察著,尋梅的氣質風範恍若大家閨秀,難怪人家都說寧娶高門婢,不聘寒門妻。
世家小姐大族身邊的貼身丫鬟那是被稱作副小姐的,站出去代表的都是主人的面子。
尋梅身後跟著的丫鬟小廝根本不用吩咐,直接帶著人幫著秦家的下人一起將帶來的禮物送了進去。
尋梅引領著幾人緩緩步入山莊,一路上,眾人都被山莊內的美景所吸引。
但見亭台樓閣錯落有緻,假山池沼交相輝映,好一幅江南水鄉的畫卷。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會客廳。
今日的微生顏,一改往日的淺紫色著裝,身著一襲端莊華貴的正紫色衣裙,顯得格外正式。
她端坐在廳內,宛如一朵盛開的紫羅蘭,散發著迷人的芬芳。
當看到來人時,微生顏迅速起身,款步走到門前,向著秦老太太行了一個標準的晚輩禮,輕聲說道:「老夫人,晚輩這廂有禮了!」
秦老太太見狀,連忙伸手扶住微生顏行禮的手,滿臉狐疑地問道:「你……你是?」
微生顏微微一笑,那張如春花綻放般的面龐上,透露出一絲淡淡的哀愁。
站在粉黛身旁的秦明,此刻卻如遭雷擊般,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微生顏,彷彿見到了鬼一般。
因為,那個他一直以為早已命喪黃泉的姐姐,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微生顏似乎察覺到了秦明的異樣,她轉頭看向秦明,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但很快,她便恢復了平靜,微笑著對秦老太太說道:「老夫人,此事說來話長,請先坐下說話吧。」
說罷,微生顏輕輕牽起秦老太太的手,一同在上首落座。
然後,她又微笑著示意秦明和粉黛也坐下。
尋梅則靜靜地站回到微生顏的身邊,宛如一座美麗的雕塑。
待眾人坐定後,丫鬟們迅速端上了香茗。
微生顏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然後放下茶杯,緩緩說道:「老夫人,我知道你們對我的身份有所疑惑,如你們所見,我還活著!」
秦老太太這短短的時間已經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作為皇上暗處勢力的領主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關竅。
「老身大概明白了,那不知老身如今該怎麼稱呼?」
「您是長輩,更對秦明恩重如山,我甚是感念,您若不棄,就隨家人喚我顏兒吧!」
秦老太太點頭「行,那老身就賣回老,以小輩稱呼了。」
秦明心裡有千百個疑問,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幾次死裡逃生,全是因為微生顏暗中的照拂,想到此,他不禁紅了眼。
粉黛看出他的難過,不顧在場的人,握住了秦明的手捏了捏,以示安慰。
秦明沖粉黛勉強的笑笑,隨後轉頭看向微生顏,一出聲便哽咽了「你·······」
微生顏和秦老太太聽到聲音同時看向秦明,秦老太太嘆氣,也心疼自己孫子。
「顏兒,你這莊子甚是有趣,讓粉黛陪老身逛逛可行!」
微生顏知道秦老太太是想給二人點時間,點頭「當然可以,尋梅,你陪著秦老太太和粉黛去逛逛。」
粉黛看了看秦明後扶著秦老太太離開,會客廳很快空了。
秦明站起身,情緒也迴轉了「當初,大家都說你死了。」
微生顏神色淡淡,可是看見秦明的模樣,又突然記起了幼時的記憶,也不禁鼻子酸了。
「當初事情有些複雜,發生太多事情,我也說不清。」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為什麼不認我,你在宮中為我出頭,在外面用心護我,卻讓我在得知你的死訊才知身世······」
秦明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知道微生顏有苦衷,自己也沒立場責怪,可就是委屈。
「秦明,當時的情況你知道,那時我身處後宮,已經葬送了自己,你過得很好,報仇有我就夠了!」
「可······可我也是明家人,姐弟對面不識,對我不殘忍嗎,對你不殘忍嗎!」秦明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微生顏好氣又好笑拿著自己的手帕站到了秦明面前,伸手給他擦了眼淚,秦明身子一僵,想避開,又強迫自己不動。
「都過去了,人應該向前看,沒有你我也做得很好不是嗎?爹娘若是在天有靈,看到明家的骨皿,長得根正苗紅,也會高興的。」微生顏幾經哽咽。
「阿姐!」秦明抱住微生顏,眼淚打濕了她的後背。
他知道男女有別,知道不合禮數,可是皿脈相連,就讓他抱一抱他的姐姐,一次就好。
「嗯,都要成家的人了,還這樣,也不怕人笑話。」微生顏這話好像一個母親會說的樣子。
秦明臉一紅,手鬆開,自己擦了眼淚,彆扭地說「我平時不這樣。」
「知道,小將軍在邊境的豐功偉績我可是知道的。」微生顏調侃地看著秦明。
提到邊境,秦明自有傲骨「保家衛國,一步都不可能退。」
「是,好了,我讓人帶你去整理一下,別忘了你來的目的。」微生顏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該談正事了。
秦明點頭,跟著微生顏叫進來的人下去整理,再回來時秦老太太已經和微生顏說著話了。
坐在下首聽著她們說話的粉黛耳朵都羞紅了,眼睛看著地闆,恨不得盯出一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