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麼了？

　　蘇長招心裡困惑，本能地想要反抗，但她現在手無縛雞之力，根本無力阻止。

　　但她相信禦九宸突然行為反常，定有緣由。

　　又是演戲麼？

　　於是後面不再反抗。

　　察覺到蘇長招沒有再掙紮，禦九宸心裡是高興的，他亦沉浸在跟她的纏綿中。

　　霸道的吻逐漸柔和下來。

　　就在彼此即將點燃，禦九宸硬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從中抽離，推開她。

　　「公子？」

　　突然被中斷，蘇長招眼裡儘是不明，頰上洇染出紅暈。在她絕美的臉上，誘惑至極。

　　禦九宸喉嚨發乾地咽了咽。

　　以強大的自制力撫平心間的潮起湧動。

　　但很快眼裡升起清明，薄唇翕合道：「這麼快就被馴服了？」唇角勾起諷笑。

　　蘇長招：「？？」

　　禦九宸勾起她的下巴，長眸眯起：

　　「之前不還哭著尋死覓活，揚言死都不讓我碰。怎麼？現在已經連反抗都不會了麼？」

　　「……」蘇長招定定得望著他。

　　他這是唱哪兒出？

　　而後就聽禦九宸意興闌珊道：「無趣。」

　　說完便從她身上起來，背對著床上的她整理衣服，再翩然利落地離開。

　　直到身影消失在門外，都沒有回頭看蘇長招一眼。

　　「……」

　　搞什麼鬼？

　　蘇長招沒有半點傷心，倒是正從床下爬出來的小玉，一臉擔憂地湊過來：「畫師，您沒事吧？」

　　緊張地上下檢查蘇長招。

　　蘇長招不著痕迹地避開她的手，強笑道：「我沒事。」

　　「怎會沒事？您差點……差點就……」小玉眼眶泛紅。

　　蘇長招驟然別開臉。

　　看不清她臉上神情的小玉，聽她用正常的聲音道：「我真沒事，但我現在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聽出蘇長招的逐客之意，小玉不敢再留。

　　方才禦九宸說的話，她都聽見了，不難猜出他已對面前姿容絕艷的畫師做了那種畜生不如的事！

　　想到這個，小玉便什麼也沒說地離了。

　　·

　　幾近傍晚。

　　蘇長招終於等到某人出現。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剛見面，蘇長招便懟了句。

　　聽出她語氣裡的不快，紫衣華服之人走近。

　　「你可是生氣了？」眼掛促狹還有小心翼翼。

　　「不敢，小人這麼無趣，哪裡敢生公子的氣？」

　　話是這麼說，但桃眸已經看向別處，一副不待見的模樣。

　　禦九宸見狀，驀然上前，一把摟過她。

　　「你幹嘛？」蘇長招驚大眼睛。

　　「你生氣了。」

　　「沒有。」蘇長招再度別開臉。

　　禦九宸凝視著她，執意道：「你就是生氣了！」

　　「……」蘇長招被他摟著，兇口起伏得厲害，「你……你先放開。」語氣被迫好了些。

　　可即便如此，摟住她的臂膀仍舊紋絲未動。

　　「你……」蘇長招怒視過去，剛要發作，誰曾想，當見到她眉宇間的慍怒，禦九宸心頭一緊，是緊張，是害怕，他低頭吻住那張剛剛微開的嬌唇。

　　蘇長招本來就在氣性上，再次被他佔了便宜，自是握起綉拳捶打對方。

　　可惜，一點用沒有。

　　呼吸和自由完全得被剝奪，她隻能被迫受著。

　　但。

　　她是蘇長招。

　　又豈會任人欺負？

　　張口反咬過去。

　　對方吃痛，發出一聲悶哼。

　　但也僅此而已。

　　禦九宸還是沒有鬆開她，碾磨得更加用力。

　　以至蘇長招也嘗到反抗的苦果。

　　就在禦九宸結束這個吻，他二人均喘著粗氣，望著彼此。

　　相比蘇長招臉掛潮紅的怒瞪，禦九宸顯得深情又無所適從。

　　「別生氣了好麼？」他軟下喃喃道。

　　蘇長招：「你這是在道歉？」

　　「不，我是在哄你，先前……那些混賬話都不是出自我的真心。」

　　真心？

　　蘇長招滿目驚愕。

　　禦九宸見狀，有些受傷：「你這般驚訝……難不成你一直感覺不到？」

　　他將蘇長招的手按向自己的心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蘇長招想抽手，但被他按得死死的，索性放棄。

　　他來真的？他真喜歡上我了？什麼時候的事？

　　一想到自己終要離開，蘇長招壓下心中翻覆，道：「公子玩笑開大了，我們前後才相識幾天？若因上次在密洞……公子覺得有愧於我，大可不必。」

　　「大可不必？」

　　「對，小人雖非江湖人，卻也明辨是非。那日是小人執意要救公子，說仔細了，是小人佔了公子的便宜才是，公子不必覺得愧疚，覺得非要對小人負責才行。」

　　見蘇長招竟毫不在意，禦九宸蠕動了兩下唇線，似有話要說，但他終是沒有說出來。

　　鬆開懷中人。

　　「是啊，」他突然帶著釋然道，「你說得對，聽你這般說，我總算是安心了。」

　　聞言蘇長招也鬆了口氣，「我就知道。」

　　「……」聞言禦九宸不由唇線一緊。

　　就在蘇長招想要問他早上因何行為反常時，禦九宸像是已經失了聊下去的興緻，轉身道了句，

　　「走吧，送你下山。」

　　禦九宸有意避開話題，蘇長招也不好多問，隻得跟上。

　　·

　　幾天後。

　　經過那天，兩個人當面把話說清楚。

　　禦九宸再沒有過逾矩的行為，當然，人前演戲的時候除外。

　　此刻。

　　蘇長招被他攔在懷裡。

　　待宮裡那些好八卦的婢女們離去，他才鬆開她。

　　「抱歉。」禦九宸故意道了句，也稍微離開了一些距離。

　　這幾天，他都是諸般客套。

　　蘇長招未覺有什麼，搖頭道，「已經過了那麼多天，傳聞也散播出去，相信有心要對付公子的人，應該已經有所行動。」

　　事實上，她猜對了。

　　一開始禦九宸隻想找個借口將她留在身邊，可就在前幾天，他突然得到正道之師集結來遊浮山屠魔的消息，便將計就計，將自己最近寵幸一名小畫師，有龍陽之好的事散播出去，好讓那些人放鬆警惕。

　　望著蘇長招托下巴沉思的臉，禦九宸問，「你不怕麼？」

　　「怕，但公子會保護我的對吧？」蘇長招眨眨眼。

　　禦九宸鼻息輕笑，俊臉湊近，「這些天，我仔細想了想，這件事對你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你當真沒有別的心思？」

　　望著蘇長招清澈的桃眸，他似在捕捉什麼。

　　蘇長招卻覺得他可能在懷疑自己。

　　雖說此前，自己幫他除掉了元德壽，但不意味著他就會完全的信任自己。

　　魔宮是什麼樣的存在，這幾天她也有所了解。

　　外界對魔宮的評價是武林公敵，江湖毒瘤。

　　以禦九宸為首的魔眾在江湖的風評一直不好。

　　這些年來魔宮宮主輾轉，多次被江湖正義之士聯合討伐，想可而知欠下的皿債也是不勝枚舉。

　　現在這些恩怨仇恨自然是全部落到了禦九宸肩上。

　　別看他如今大權在握，實則內憂外患，身處漩渦。

　　也難怪他此前想盡辦法都想將完整的魔宮心法弄到手。

　　這樣的一個人，步步為營，警戒心高也實屬正常。

　　「有，」蘇長招一點頭，「小人窮怕了，若能為公子盡一份綿力，事後還能有所回報，自是再好不過。」

　　她露出奸商微笑。

　　「你是為了錢？」禦九宸質疑的語氣，眸光裡更多了幾分審視。

　　蘇長招笑意不減，大方承認：「對，小人生逢亂世，幼年遭遇天災，早已過夠困苦，如今這麼好的機會可以脫貧緻富，安享晚年何樂而不為？」

　　禦九宸唇邊卻泛起涼薄，「那你覺得，幫我一次，我會給你多少？」

　　蘇長招放大笑容裡的誠摯：「公子到時看著給吧，相信公子一定不會虧待小人。」

　　話音剛落，下巴一緊。

　　禦九宸指腹磨搓著她柔嫩的下巴，汲汲地注視著她，「你不覺得，如果跟我在一起，你會得到的更多？」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蘇長招不為所動道。

　　見她油鹽不進，禦九宸心中一嘆，鬆手，面上恢復疏遠。

　　「算你聰明，此事之後，我便允你黃金萬兩。」

　　蘇長招聞言拱手，面露喜色和感恩：「多謝公子。」

　　見她當真接受錢財，也不考慮自己，禦九宸額頭突突地厲害。

　　「我還有事，你且一個人回去吧，傍晚時分我自會去尋你。」

　　他丟下一句便走了。

　　而他說讓蘇長招回去的地方，正是近來給她準備的住處。

　　白天禦九宸去忙的時候，她都是在那座宮殿裡度過。

　　魔宮上下都知道，那間華美的宮殿，隻是囚困住蘇長招的黃金鳥籠，任何人不得靠近。

　　蘇長招前腳回去，後腳婢女小玉就來找她了。

　　這次小玉也帶來了點心。

　　而前幾日的事，她一個字都沒提，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不過臨了。

　　「奴婢是偷跑進來的，不能待太久。」小玉一面收拾食盒，一面解釋。

　　「謝謝你來看我，還給我帶這麼好吃的點心。」蘇長招微笑緻謝。

　　小玉聞言，眼眶又開始泛紅。

　　她搖了搖頭，「畫師曾救過奴婢性命，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蘇長招卻否認道：「那是你命不該絕，好人總歸是有好報的。」

　　誰知她最後這句似是刺激到了小玉。

　　隻見小玉囁嚅兩下唇線，終是鼓起勇氣，「畫師，你想過離開這裡麼？」

　　蘇長招：「……」

　　「你是個好人，不該有此厄運，若有機會活著逃離此處，您願意一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