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子點頭,「康林哥放心,我一定盤問清楚。」
「嗯,你有什麼消息就發信號。」
「好!兄弟們都小心一點。」
大夥拱手告別,舉著火把進了山。
……
夏小雨打了冷顫,皺著眉頭睜開眼睛,四處都黑乎乎的,她根本就看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頸部隱隱生痛,她立刻就想起自己被人從背後襲擊的事情。
到底是誰要這樣對她?
她初來乍到,自問並沒有得罪過人啊。
全身發冷,夏小雨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她伸了伸手腳,卻發現自己被人綁住了手腳,嘴巴也被堵住了,而且還被泡在水裡。
耳邊傳來嗒嗒嗒的滴水聲,聲音很輕脆,夏小雨凝神聽了一下,立刻就判斷出自己是被困在一個山洞之類的小空間裡。
誰呢?
如此大費周張把她綁到這裡來?如果要殺她,一刀直接取了她的性命,那不是更加的乾脆利落嗎?
身子越來越冷,夏小雨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不然就隻有死路一條。
手指在水中摸了摸,她找到了一個相對較為鋒利的小石頭,一下一下的割向綁著手腕的繩子。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夏小雨已經筋疲力盡,可那繩子卻穩穩的綁在她的手上。
「嗯嗯……」她發狠的丟掉小石頭,在水裡挪著屁股慢慢的尋找利面的石頭,嘴裡發出像是自我鼓勵的『嗯嗯』聲。
伸手摸到平滑的石壁,她心中一喜,蹬著腳慢慢的靠近石壁,被綁在身後的手扶著石壁,手腳合力,費了好大的勁,她終於站出了水面。
腳被綁在一起,她隻能單腳跳,跳到洞山口時,她又跳回洞中。
不行!
外面太黑了,一般山洞都在較偏僻的山上,她這樣出去,搞不好就直接滾下山了,如果遇到野獸,那更是不妙。
她現在要把自己的手腳解開。
夏小雨跳著在山洞裡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一塊突出的石塊,手摸那石頭時,她可以感覺到鋒利的口子。
心中一頓狂喜,夏小雨當機立斷就向後靠去,用力的在那塊石頭上磨繩子。手腕傳來劇痛,夏小雨甚至都能感覺到有液體在手腕上流過。
可這些並不能讓她停下來,石頭磨到肉了,那就說明,她離成功不遠了。
不知過了多久,夏小雨感覺到手腕一松,她連忙伸手把塞著自己嘴巴的那塊布拿了出來,「奶奶的,如果讓我查出是誰這麼惡毒的話,我一定讓她追悔莫及。」
解下腳上的繩子,夏小雨活動了一下身體,又把那些繩子和布都胡亂塞進懷裡,這才出了山洞口。
這些東西可是線索啊。
站在山洞口,她先是朝下望去,卻隻見到一望無際的黑暗,黑暗中,隱隱可見起伏的山巒。
不能往下走。
因為她一眼望過去都望不到燈火,那就說明,山下沒有人家。
夏小雨反方向的向上爬去,天黑林深,山陡路滑,夏小雨跌跌撞撞的扶著樹木向上爬。
終於,她爬到了山坡上。
夏小雨靠著樹榦一屁股的坐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嗷嗷嗷……
突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夏小雨連忙爬了起來,這時,空氣中傳來了一股腥臭味。
她驚恐的望去,隻見無數雙綠色的光點朝自己圍了過來。
狼!
夏小雨的一顆心都跌入了谷底,早知道會遇到狼,她就該老老實實的呆在那個山洞裡,等天亮了再出來。
背著樹榦,她突然轉身拚命的順著樹榦往上爬。
幸好!自己是學農業專科的,因為常年生活在基地,每逢有水果成熟,嘴饞的她都自己爬樹去摘。
久而久之,把她練成了爬樹高手。
野狼們眼看著到嘴的肉要溜了,長嗷一聲就從四面八方撲了過去,一下就聚集在大樹下面。
夏小雨雙腳發軟的坐在樹榦上,低頭看著黑暗中的青光,一顆怦怦直跳,後背驟涼。
如果自己沒有爬到樹上來,那她是不是已經被這一群狼撕成了碎片,隻剩一具白骨?
環抱著手臂,夏小雨心裡更恨那個綁她的人了。
野狼們不願放棄到嘴的肉,就轉著大樹來回的繞圈,那一雙雙眼睛都不懷意思的望著樹上的夏小雨,似乎在比誰更有耐心。
夏小雨乾脆就不看它們,眼睛四處掃看。
嗷……嗷……
野狼們似乎很氣憤夏小雨的漠視,它們叫得一聲比一聲大。
「停!」百裡華清揮手讓身後的人停下來,凝神聽著遠處的狼叫聲,聽那聲音,似乎那個地方並不太平。
念頭閃過,百裡華清當下就道:「兄弟們,咱們循著狼叫聲去找。」
以前從未聽過這樣的聲音,直覺告訴百裡華清,狼一定是遇到獵物了,或是在召呼族群,或是在示威。
夏小雨,千萬不要是你!
心慌意亂,不足以用來形容百裡華清此刻的心情。
康林和大東也聽到狼叫聲,紛紛率著人馬往那裡趕去,夏小雨的眼光四處亂掃,突然看到遠處有火把在晃動。
她想喊,可又不敢喊。
她害怕來的人是綁她的人,如果她現在喊的話,那豈不是送走了這群狼,又尋來了一
了這群狼,又尋來了一群虎?
無論是什麼局面,那都是對她不利的。
她看著移動的火把,心裡又想,這些人會不會是百裡華清的人呢?
當下,她又搖搖頭,自我否決。
不會的!那個臭男人巴不得她死呢,又怎麼會來找她呢?再說了,他心裡根本就沒有她。兩人發生了關係,那也是他喝醉了酒,把她當成鄭靜初了。
想到百裡華清,夏小雨咬牙切齒的罵道:「百裡華清,你這個臭男人,王八蛋。姑奶奶真是倒了大黴了,居然遇到了你這個瘟神。」
一頓各種痛罵之後,夏小雨的心情卻沒有變得輕鬆,眼淚不知不覺就爬滿臉頰。
「虎妞,我捨不得你。」
「劉真,我怕是真的回不去了。以後,你就可以獨佔宿舍了。」
「爸媽,女兒不孝。」
……
夏小雨心裡一陣失落,越想越傷心,眼淚越掉越猛。
想不到她要命喪於此,落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她這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啊,殺人放火了嗎?
居然給她這麼一個懲罰。
伸手抹去眼淚,夏小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想反正也難逃一死,那麼就讓自己痛快一點,至少得心裡爽一點吧。
「百裡華清——,你是一個臭男人,王八蛋,大冰山,妄想症,自以為是,多疑病。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不然的話,我咬死你——」
夏小雨用盡全力的嘶吼,聲音傳到了山的那一邊,又響亮的回聲過來。
百裡華清腳下一頓,凝神再聽,確定是夏小雨的聲音後,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咧開嘴笑了。
還能罵得這麼大聲,說明人沒有受傷。
眾人不安的朝百裡華清看去,見他竟面帶笑容,皆是一愣,一個個都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百裡華清的臉上已沒了笑容,表情淡淡的,眾人鬆了一口氣,心想,剛剛真的是眼花了。
爺被人罵了,怎麼可能還笑得出來呢。
「走!她應該不遠了。」
這一刻,百裡華清的心莫名的安了下來,腳下生風一般,直直朝那狼叫的地方走去。
夏小雨罵了很久,罵累了,就指著樹下的狼罵:「你們也太沒眼光了,要吃也不要吃我這種美女啊?這山上沒有什麼小動物了嗎?我告訴你們,你們選我,一定會後悔的。」
「嗷嗷……」
樹下野狼們四處亂竄,夏小雨就斥道:「嗷什麼嗷?就你們會嗷啊,我可把話撂這裡了,如果我沒死,那死的就是你們。」
咻咻咻……
黑暗中冷箭從四周密密麻麻的射了過來,樹下的野狼逃得逃,死的死,傷的傷……。夏小雨愣了一下,就見一群人舉著火把圍了上來。
「夏姑娘,你下來吧。狼都走了。」康林站在大樹下,擡頭就見夏小雨抱著樹榦坐在樹上。
「你們怎麼來了?」
康林應道:「爺也來了,我們已經找了你一天。你怎麼到這個地方來了?」
「百裡華清?」夏小雨不確定的看著康林,「這怎麼可能?」
康林看著夏小雨的表情,就想起了剛剛夏小雨罵百裡華清的話,忍不住的為自家主子平反,「夏姑娘,我們爺都要急壞了,從早上一直找到現在呢。」
「我才不信!」夏小雨一個字都不相信,心想那百裡華清恨不得她消失不見,怎麼可能為她著急。
聞言,康林也不多說了,見她一直坐著不動,便問:「夏姑娘,你怎麼還不下來?」
夏小雨一臉苦惱,「我的腳麻了,我動不了。」
「啊?」康林想了一下,運著輕功咻的一聲就上去抱著夏小雨下來,「夏姑娘,你已經下來了。」
康林把夏小雨放了下來,可她雙腳無力,人就軟軟的往地上倒去。
「夏姑娘——」康林眼捷手快的抱穩了夏小雨,低頭擔憂的看著她,「夏姑娘,你怎麼了?」
「我…我…」夏小雨話還未說完,就兩眼一黑的倒在了康林的懷裡。
百裡華清趕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康林抱著夏小雨,他幾乎沒有過腦,就沖著康林吼道:「康林,這是怎麼回事?」
康林一愣,扭頭看向百裡華清。
這是百裡華清第一次這麼嚴厲的跟康林說話,康林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夏小雨,突然有些明白了過來。
「爺,夏姑娘,她暈倒了。」
百裡華清沖了過去,伸手抱過夏小雨,用手拍拍她的臉蛋,「喂,夏小雨,你醒醒。」
怎麼會這麼燙?
百裡華清終於發覺到了夏小雨的異樣,他伸手覆在她的額頭上拭了一下,隨即就抽回了手。
該死的!
她發高燒了。
「回府。」百裡華清抱著夏小雨一路狂奔。
康林跟了上去,頻頻打量百裡華清的表情。幾次下來,康林有了結論,百裡華清終於又碰到了可以撥亂他心緒的人。
……
回到別院,康林就直接把虎妞的專職大夫拉到了夏小雨的房間裡,秦大夫檢查了一番,起身開了方子,親自去抓藥、煎藥。
「爺,你也累了一天,先回房休息吧。剛剛秦大夫說了,夏姑娘隻是受了風寒,喝了葯就會沒事。」
康林從荷花手中接過茶盞,遞到了百裡華清面前。
華清面前。
百裡華清深深的看了夏小雨一眼,起身,什麼話也沒有說就出了房門。
康林重新把茶盞遞迴給荷花,輕聲的交待她,「荷花,今晚就麻煩你在此照顧夏姑娘。」
荷花點點頭,眸光不明的看了床上的夏小雨一眼。
房間裡隻剩下了荷花和夏小雨,荷花把茶盞往床邊的小幾子上一擱,臉色陰冷的坐在床沿上。
可真是命大啊!
這麼都讓她逃過一劫。
荷花看著夏小雨,目光越來越陰毒,她放在膝上的手也緊緊的攥成拳頭。目光落在那張與鄭靜初長得一模一樣的臉,荷花恨得面容都扭曲了。
該死!難道她這麼多年的付出都要白費了嗎?
良久,她探首去拿夏小雨頭下的枕頭,低低的道:「夏小雨,你不該出現的,你不能怪我。」
雙手攥著枕頭,正欲抽出,身後就傳來虎妞的聲音,「奶娘,我娘回來了對不對?」
荷花皺起了眉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輕輕的替夏小雨掖好被子,這才微笑著扭頭看向虎妞,「小姐,爺把夏姑娘找回來了,不過,夏姑娘得了風寒,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我娘病了?」虎妞跑了過來,爬到床沿上坐著,「娘,娘,你醒醒啊,你醒來看看虎妞。」
「小姐,你還是讓夏姑娘先休息吧。秦大夫已經去煎藥了,秦大夫說了,喝過葯,再休息好,身子就沒事了。」
荷花站在一旁安撫虎妞,說這些話時,她在心裡恨恨的咒了夏小雨幾百遍。
聞言,虎妞果然就不再說話了。
「小姐,你先回房休息吧,夏姑娘就讓奶娘來照顧。」
虎妞搖搖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夏小雨,「奶娘,我想在這裡陪娘親,今晚我想跟娘一起睡。」
荷花一聽就急了起來,「小姐,這可萬萬使不得,若是過了病氣給小姐,那可如何是好?」
虎妞也是個固執的,完全沒把荷花的話聽進去,「反正,我今晚一定要陪娘。」
荷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壓抑住自己的不悅,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小姐,夏姑娘這裡有我就行了。」
如果讓虎妞留下來,她就真的一點下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真的是越來越恨夏小雨,虎妞越是粘夏小雨,她就越恨夏小雨。
「那我陪奶娘一起吧。」虎妞天真無邪的看著荷花。
荷花實在是勸不動虎妞,隻能妥協。過了一會兒,她又對虎妞,道:「小姐,我去幫秦大夫煎藥,你先在這裡陪著夏姑娘。」
「好!奶娘放心去吧。」
「嗯。」
荷花從夏小雨的房裡出來,並沒有去找秦大夫,而是拐進了自己的房間,把一小包東西塞進了袖中。
那是她今天幫夏小雨換衣服時,從夏小雨的濕衣服裡拿出來的布塊和繩子,那東西是她絕對不能留下的。
想不到夏小雨還那麼細心,居然想留著證據。
荷花恨恨的出了院門,來到了秦大夫那裡,「秦大夫,這葯交給我來煎吧。你先休息一會。」
秦大夫連忙道謝,「謝謝你啊,荷花。」
「秦大夫這是哪裡的話,你可是小姐的大夫,現在讓你給夏姑娘煎藥,我不覺得過意不去呢。這些粗活啊,我來就好。」
荷花說著,細心的打量著秦大夫的表情。
果然,秦大夫聽到這個,臉色就不是很好。一直以來,他在這裡就以特殊的地位存在著,是客而不是仆。
他要做的是調養好虎妞的身體,其他的事,根本就用不了他。現在一個來路不明的姑娘,竟讓他忙得團團轉。
他心裡的確是有些不痛快。
「秦大夫,要不你先休息著吧,等這葯煎好了,我直接送過去給夏姑娘。爺交待過了,今晚就讓我照顧夏姑娘。」
荷花的話引起了秦大夫的不平,他皺了皺眉,道:「荷花啊,你可是小姐的奶娘,怎麼讓你去照顧那個女人啊?」
「秦大夫,我和你不一樣,我說是小姐的奶娘,可我也是下人。」荷花苦澀的笑了一下。
秦大夫聽著,更是替她抱打不平,「荷花,你盡心儘力的照顧小姐,那可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小姐可沒把你當下人,你可不能妄自菲薄。」
「那是以前,現在,小姐心裡隻有夏姑娘。」荷花的語氣中有著淡淡的失落,隨即她又笑著擡頭看向秦大夫,「秦大夫,我這些天總是乏力,你明天能不能替我診診?」
「當然可以!」秦大夫立刻就招呼她進屋,「你進來吧,我替你把把脈。」
「不了!現在我還是先把葯煎了送過去,明天我再來找你吧。」荷花搖頭婉拒。
秦大夫見她堅持,也就不強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