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做朋友,那是不是應該拿出做朋友的誠意?你這般氣勢咄人,我感覺不到你的誠意。朋友之間,講究一個分寸。」
安寧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嚴峰林被臊得滿臉通紅,「安寧。」
「你還有事兒?」
「沒……沒事了。」嚴峰林強壓下了就要衝口而出的話,「祝你新的一年,事事如意。」
「嗯,謝謝!」
嚴峰林看著施然離開的倩影,炙熱的目光中帶著一種飛蛾撲火的決裂。一張俊臉扭曲得猙獰,而他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
「峰林哥,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身後,嚴小茶帶著安樂她們,幾人齊唰唰的看向站在路上發愣的嚴峰林。
「沒事!我隻是在想事情。」嚴峰林轉身,淡淡的擺手。
嚴小茶蹙眉,眯眼打量著他,明明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像是沒事啊。
「我回去了。」嚴峰林目光閃躲,低頭匆匆回家。
幾人見狀,也沒有多想,結伴回顧家。
……
夜裡,小村莊裡,年味還是很濃,孩子們不懼寒冷結伴在書塾前的大平地裡玩,不少孩子還拿了散的鞭炮,正歡快的點鞭炮玩。
偶爾噼裡啪啦的聲音,夾著孩子們的歡笑聲,在小村莊的上空飄蕩。
「小四兒,我的鞭炮都落到裡面去了。這可怎麼辦啊?」狗蛋家的小良才苦著臉,指著書塾的院門,他們幾個趴在門縫前,努力的尋找一小包鞭炮的蹤影。
小四兒突然驚喜的叫了一聲,「我看到了。」
「在哪裡?」
「就是院子裡呢。」
「那怎麼辦?院門鎖著呢?」
小四兒拍拍兇膛,「我翻牆進去撿,你們在外面等著。」
幾個小孩子聽了,不由的看向那不高,但對於他們小孩子來說卻很高的圍牆,吞了吞口水,道:「還是算了吧,這圍牆太高了。」
小四兒白了他們一眼,「你們太膽小了,你們知道的,我可是爬樹高手,這點高度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
幾人沉默的想了想,點頭,「對哦,那你小心一點,我們站在牆下,你踩著我們的肩膀爬上去。不過,你待會要怎麼出來呢?」
「我從裡面搬一張椅子出來,不就可以了嗎?」小四兒爽氣的掃了他們一眼,「你們就放心吧,我很快就可以出來,咱們再一起放鞭炮。」
「好!來吧,你慢一點。」
幾個小孩子已自覺的站在圍牆下。
小四兒在他們的幫助下,敏捷的翻進了院子裡。
「小四兒,你撿到鞭炮了沒有?」
「撿到了,你等一下。」小四兒把東西丟了出去,「你們撿好了,我去搬椅子出來,不過,你們可得等我出來一起玩。」
「行!你是我們的大功臣,我們一定等你。」
小四兒笑眯眯的往書塾的花廳走去,路過原來馮緻遠住的房門口時,突然被裡面的聲音給吸引住了。他想到這個地方原是孫婆婆的家,孫婆婆的家人已過世幾個,雖然沒見過面,可想到還是心中發悚,瞬間汗毛豎起,撒腿就往外跑。
他一骨碌的從大門處爬了出去,連他自己都不知是怎麼從裡面爬出來的。
外面待他的孩子們見他驚慌失措,愣了愣,問道:「小四兒,你這是怎麼了?」
「鬼!屋裡有鬼,快跑啊。」眨眼間,小四兒已跑得無影無蹤。
其他孩子們回過神後,尖叫一聲,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跑。
本還熱鬧的書塾門口,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房間裡,嚴峰林不敢點燈,隻能在適應黑暗之後,依稀中找到暈迷的安寧。指下嫩滑的肌膚,讓他不禁心神搖曳,一陣激動不已。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姑娘,他的心上人。
他連做夢都想一澤芳香,可他幻想的是與安寧兩情相悅,從未想過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用不得已的辦法得到安寧。
他伸手撫上安寧的臉,輕道:「安寧,對不起!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將來一定會好好的疼你,愛你。」
「所以,你就用這種下三濫的辦法嗎?」冰冷的聲音響起。
嚴峰林一愣,慌亂了起來。
雖然身處在黑暗之中,可他很清楚的感覺到了安寧那雙明眸正射出冰冷憤怒和失望的光芒。他突然的用力爬緊安寧,俯首就往她唇上吮去。
安寧頭一偏,避開了。
嚴峰林有些著急,「安寧,你就從了我吧,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從了你?」安寧掙紮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被人用繩子綁住了手腳,更要命的是她感覺身上有一股躁氣從小腹升起,更是掙紮,全身就越是燙得厲害。
她瞪大了雙眼,彷彿要用眼刀子將嚴峰林千刀萬剮,「你居然用這麼卑鄙下流的手段?嚴峰林,我是不是太看高你了?你一個書生竟如此卑劣。」
體內的熱氣,小腹如火球般源源不斷的將熱氣輸向四肢百駭。
她咬緊唇,不讓自己溢出那種羞辱的聲音。
「安寧,你是不是很辛苦?你別怕,我來幫你,我一定不會傷害你的。」嚴峰林一把將安寧摟入懷裡,一股酒氣噴酒在她臉上。
一股令人作惡的感覺湧了上來,安寧乾嘔一聲。
寧乾嘔一聲。
嚴峰林一怔,隨即惱羞成怒,頭抵在她的脖子上,用力啃咬。
「放開我!」安寧扭動著身子,左閃右避。
啪的一聲。
嚴峰林赤紅著眼甩了她一巴掌,「我就這麼令你作嘔?安寧,你今晚是逃不掉的,你若是乖一點,你便可少吃一點苦,你若是再反抗,我可不會客氣。再說了,等一下,你的藥性發作時,你自己就會往我的身上貼。」
安寧怒罵:「你這個畜生!」
「畜生?」嚴峰林低笑了幾聲,「你該謝我的,如果不是我,現在的你早已被人糟蹋了。他們不是我,那群人可不會憐香惜玉。」
聞言,安寧不由震驚。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有人要對你不軌,我趕來救你。」嚴峰林伸手撫上她的臉,「這樣你還要拒絕我嗎?」
「拿開你的手。就算像你說的這樣,那你現在這般,又跟那些人有什麼區別?」安寧忍住小腹中那翻滾的熱氣,努力讓自己冷靜的分析嚴峰林給她的信息。
這麼說來是有人在暗中害她,想要讓她身敗名裂。
是誰呢?
莊雨晗,還是誰?
現在看來有能力派人在暗衛的眼皮底下把自己擄出來的人,隻有莊雨晗。不過,嚴峰林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他是怎麼把那些人打倒的?
他根本沒有武功。
這又解釋不通。
「安寧,你知道我有多愛你的,你就別忍著了,他們說了,如果不及時解了你身上的藥性,你會死的。」嚴峰林說著,低頭下去尋找她的紅唇。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身後的房門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屋內燈火通明。
安寧閉上眼睛,耳邊傳來嚴峰林的悶哼聲,還有顧氏帶著哭腔的聲音,「安寧,你沒事吧?」手腳驟松,溫暖的披風將她包住。
「娘,我沒事!」安寧睜開眼,看著淚水漣漣的顧氏,伸手拭去她的眼淚。
「安寧姐。」嚴小茶從外面沖了進來,走到被暗衛架住的嚴峰林面前,啪啪幾聲,狠狠的抽了他幾耳光,「峰林哥,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她跑過去和顧氏一起扶安寧起身。
「娘,小茶,你們先扶我回家。」
體內的藥性已經發作了,此刻,安寧也僅靠著毅志力忍著,她沒有把握還能忍下去。現在,她要回家,至少不能讓自己如此狼狽的站在村民的面前。
不一會兒,書塾外面一片通明,聞訊而來的村民們舉著火把沖了進來。
安寧走到一臉凝重的嚴老爺子面前,「裡正,謝謝你帶人及時趕來。這事裡正要為安寧作主,雖然並未造成大錯,但是,安寧不可能忍下這口氣。」
如果不是暗衛及時趕來,安寧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
嚴老爺子沉重的點頭,「丫頭,你放心!這事裡正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話落,他失望看向如鬥敗公雞的嚴峰林,還有一旁被不省人事的陌生人,以及被暗衛壓制住的小賴氏。
他的心忍不住的抽痛。
真的太失望了。
「謝謝裡正,那安寧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好好休息!這裡的事情交給我,老夫一定不會恂私的。」嚴老爺子像是在向安寧保證,更更像是給自己下定決心。
「好。」
「安寧姐,咱們回去。」嚴小茶敏感的察覺到了她的異常,連忙拿起披風的帽子給她戴上,把她那張布滿怪異紅潮的俏臉遮住。
顧氏更是心疼,一路也無心回應村民關切的問侯。
她不敢想象,如果暗衛沒有抓到鬼鬼祟祟的小賴氏,如果小賴氏沒有招出安寧的下落,又或是再晚一點,那安寧的情況會是如何?
「安寧,對不起!娘沒有保護好你。」
「娘,這事跟你沒有關係,你不用自責,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放心!我回房睡一覺,明天就好了。」安寧輕聲安撫她,如果不是立刻緊咬嘴唇,她差點就溢了一聲呻吟出來。
顧氏不相信,「真的?你可不能為了讓娘寬心,你就瞞著娘。」
她生活在大戶人家的後院,雖沒有害過人,但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她也是見識過的。如今安寧的樣子,這麼失常,又怎麼可能真的沒事呢?
「沒事!我房裡有藥丸,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他吧。那些葯是他留給我防身的,我回房後服下,再睡一覺就可以了。」
安寧不惜搬出孟晨曦。
顧氏想了想,便也就沒那麼擔心了。
「可以了,你們不用進來,我自己在房裡就好。」安寧進了屋,隨手就關上房門。
顧氏和嚴小茶麵面相覷,相視一眼,皆是滿目的擔心。
「安寧姐,我在外面守著,你有什麼事就叫我一聲。」終是不放心,兩人就在院子裡坐了下來,兩耳凝神聽著安寧房裡的動靜。
「不用了。」安寧拉扯著衣服,找出孟晨曦給她的解毒丸服下,又找出銀針,連鞋子都脫,她就爬上床,放下床幔。
如今,她隻能靠自己了。
她記得有一本書上曾記載,這毒是可用針炙解除的,隻是,她給自己施針,這是一件有難度的事情。安寧咬著牙,仍舊忍不住,一狠心,她用手絹把自己的嘴巴塞住。
一身是汗,彷彿有千萬
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身上噬咬一般,熱浪一波一波的湧上來。
她突然有種比死還難受的感覺。
眸光漸漸迷亂,安寧猛的甩了一下腦袋,抽下銀針,毫不遲疑的往自己向上刺去。
孫婆婆打著燈籠,陪著安樂和田蓮姐弟也從外頭回來了。幾人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立刻走到顧氏面前,「娘(姨),安寧姐沒事吧?」
「阿禪,安寧怎麼樣了?」
望著一張張關切緊張的臉,顧氏搖搖頭,「沒事!她說要睡一覺,你們也洗洗回房睡去吧,明日一早她就沒事了。」
孫婆婆瞧著顧氏和嚴小茶的表情,樂觀不起來,猶豫了許久,她才拉著安樂,道:「安樂,走,婆婆帶你進房梳洗。這裡有你娘和小茶姐守著,不會有事的。」
「不!我要陪我娘在這裡等我姐。」
安樂抽回手,挨著顧氏坐了下來。
田蓮也抱著田陽坐了下來。
孫婆婆瞧著,輕嘆了一口氣,她去燒了水,沏茶,端了點心過來,「既然大家都要守著,那就一起守著。來,吃點東西,喝點水。」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嚴峰林會做出這種禽獸般的事情出來。
這晚,安寧房裡燈火通明,院子裡也一直亮著燈。安寧在房裡受盡煎熬,院子裡顧氏等人也心急如焚的等待著。
噠噠噠……
一早,院門口就停下了馬車,馮緻遠扶著劉姿急步走了進來,兩人皆是一臉驚慌。嚴小茶扶著顧氏起身,輕喚:「馮伯母,馮大哥,你們怎麼過來了?」
劉姿紅著眼眶,上前幾步,抱緊了顧氏。
「顧妹妹,裡正讓人通知我們過來,安寧沒事吧?」
強忍了一晚的眼淚,這一刻在劉姿的擁抱下,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劉姿姐,我們安寧這麼好的姑娘,為什麼他們會想要用這麼骯髒的辦法來毀她呢?」
馮緻身攥緊了拳頭,赤紅著眼看向緊閉的房門。
安樂見顧氏哭了,也抱著田蓮哭了起來。
一時之間,顧家院子裡壓抑的哭聲不斷。
嘎吱——
開門聲響起,眾人齊唰唰的望了過去,隻見安寧一臉憔悴的站在房門口,沖著他們微微一笑,「別哭了!我沒事!」
馮緻遠忍不住的上前幾步,看著近在咫尺的蒼白容顏,他心如刀割。
腳步生生定在離安寧三步之外,馮緻遠紅著眼眶,滿目心疼的道:「沒事就好!你先休息,剩下的事情不用你處理,為兄一定不會讓他好過的。」
說完,他轉身往外走。
「緻遠。」
劉姿喊住了他。
馮緻遠攥手成拳,頭也不回,聲音冰冷的道:「娘,你放心!我不會衝動的,我先去找一下裡正。安寧,你先休息。」
「我也去。」嚴小茶急急的追了出去。
眾人看著他倆出了院門,回頭看向安寧,突然驚呼一聲,「安寧……」
安寧軟軟的倒了下去。
熬了一夜,她真的累了。
身心疲憊。
嚴家。
嚴山陪著小賴氏和嚴峰林跪在院子裡,旁邊還有三個猥瑣的中年男子倒在地上,他們身上全是皿,鼻青臉腫的,根本就看不出原貌。
五個暗衛站姿如松,滿臉冰霜的看著院子裡的人。
他們十人,五人回顧家守護,五人在這裡看守這些人。
整晚,暗衛們都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碎屍萬段,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小賴氏和嚴峰林竟敢在村子裡動手?昨天,天剛黑,安寧想到溫房,便打著燈籠去巡查。
本來,安樂她們也是陪著一起去了,結果小孩子生**玩,便留下安寧一人在溫房,她們跑出去玩了。
他們因為過年,也放鬆的警惕。
想不到,這麼一鬆懈,安寧就出事了。
這事全是他們保護不周,幸好安寧沒出大事,否則,他們死也難逃其咎。連夜,他們就飛鴿傳書回欒城,待會有了結果,他們還要把最新消息傳給孟晨曦。
馮緻遠衝進嚴家,看到跪著的嚴峰林,如猛虎般撲上去,壓住他,掄起拳頭就如雨般落下,「王八蛋,畜生,你怎麼敢生出那麼齷齪的念頭?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道傲貌然的偽君子,你枉讀聖賢書,就你這樣子,還想為官為百姓?哼!簡直就是笑話。」
嚴峰林不躲不閃,任由馮緻遠拳打腿踢。
一旁,嚴山雖是心疼,但也不阻止。
小賴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神情崩潰的喊道:「住手!這事不是他的錯,是我,是我為了報復安寧而做的。她害了我大姐一家,我懷恨在心,我要毀她清白,我要讓她身敗名裂。隻是,我沒有想到我家峰林會為了她而這麼做。你不要打他了,錯在我身上。如果不是他把這幾人控制了,那安寧還能完好無損的家裡嗎?她該謝謝我家峰林的。」
小賴氏三言兩語就解釋了事情的始末。
在場的人聽了,無一不鄙視小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