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妹,還有幾日?」慕苡晴落座涼亭,眉間愁怨化不開,她指腹摩挲著杯上花瓣的紋路望著亭外春色。
「還……還有五日。」
「五日嗎?」慕苡晴斂眸捏緊杯子「苓妹,這三皇子府是狼窩,你還是別跟我一起進狼窩了,救你本就舉手之勞,如今你父母不在,我更不能連累你,這些是我的積蓄,你收好找戶好人家嫁了吧。」
聞言苓兒低頭絞緊衣擺眼眶通紅「晴姐姐,苓妹不願離開你,你是苓妹唯一的依靠,如果連你都拋棄苓兒那麼苓兒活著也沒意思了。」
「你呀你」慕苡晴搖了搖頭無奈道:「真是個傻姑娘。」
「晴姐姐?」果兒在院外探頭,眉間儘是慍怒之色。
「嗯?果兒?你怎麼回來了?」慕苡晴心虛的看著果兒。
「晴姐姐你故意找人誆騙我說爹娘病重找我,原來是為了支開我去三皇子府?」果兒氣呼呼的鼓腮站在慕苡晴面前。
「這……若不這般你必然不願離開,隻好出此下策,果兒莫怨我啦」慕苡晴攬住果兒摸摸她的發頂。
「那也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啊?明知道我們是好姐妹要同甘共苦,不能拋下我。」果兒撒氣似的偏頭不讓摸。
「對,還有我」苓妹一把抱住慕苡晴和果兒。
「行,那就帶著你倆。」慕苡晴寵溺的颳了刮二人的鼻尖。
「晴姐姐,這次可不能再丟下我們兩個了。」苓妹和果兒異口同聲道
「好!」慕苡晴柔聲應下。
此去三皇子府,兇險難料恐危及性命,如今有了果兒和苓妹這兩個牽挂使得慕苡晴喜憂參半,她攬緊嬌小的二人微不可聞的嘆口氣,她現在早已心中亂做一團,她該拿這兩個人兒如何是好?
春風拂面攜著她的愁緒嘆息越飄越遠,她望著紅牆外的景色陷入沉思。
「爺,您確定要這樣每天都這樣嗎?」顏芮站在顧贇清身側略感不解。他們已經一連五日在慕苡晴的東苑房頂看著她了
「聒噪」顧贇清微蹙眉打斷顏芮的話。
「想她就直接去找她啊,天天這般跟登徒子一般。」顏芮放下寶劍坐在屋頂上。
「本王不想打擾她,就這般靜靜看著她就好了。」顧贇清斂眸失神,他又何嘗不想去,可是他不能,他不想自己去了便更加不舍的離開,他也不知從何時起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開始牽動自己。
夜晚,月光清冷的籠罩著整個大地,天空繁星閃爍,點綴著黑漆漆的夜幕猶如鑲嵌的鑽石璀璨奪目,夜深時分萬籟俱寂,偶爾有蟲鳥啾鳴之音。
忽然一陣寒風掠過樹梢,捲起片片殘葉,吹落到庭院中的青石闆路上,慕苡晴睜著眼睛雙目無神望著窗外皎潔的月亮,心裡卻翻江倒海,自從穿書以來的經歷過的一切畫面歷歷在目,她隻覺很累,很倦,疲憊的不想去管任何事情,可偏生又放心不下苓兒和果兒,想著想著,她隻覺眼睛酸澀鼻頭一酸,她闔眸眼淚不成器的順著頰邊流下,她埋頭趴在窗台上帶著鼻音喃喃道「姐姐,你在何處?我好想你。」
「爺,你真的不去安穩安慰嗎?」顏芮挑眉看著顧贇清。
「平日怎麼不見你如此話多?」顧贇清看著不免心疼,可是他又能如何?這是她的選擇,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她的想法。看著她埋頭痛哭他隻覺心口疼的難受,可是卻無能為力。
翌日,天蒙蒙亮,一抹晨曦破曉而出,驅散了初升朝陽,天際泛白的雲朵漸漸退卻。
「晴姐姐,晴姐姐,快醒醒,你怎麼趴在窗台上睡著了,這樣會著涼的」苓妹輕輕的推搡著趴著床沿的慕苡晴叫喚著。
「唔……怎麼了?」慕苡晴迷糊的應聲。她揉了揉額頭坐起身,腦袋昏沉沉的。
「晴姐姐,你的婚服已經送來了,公主,葉老爺他們讓你試試。」果兒領著幾名端著婚服,珠釵,鳳冠霞帔的侍女從門外進來。
「晴姐姐,這是公主給你準備的首飾、胭脂水粉等物。」果兒將衣服一件件取出放置於桌案上,又把胭脂水粉等物分別擺好「公主說這都是最新款的。」
慕苡晴看著滿桌子精緻奢華的首飾和衣服,眼底劃過一絲複雜,她苦澀的妥協了,任由侍女給她換上嫁衣。
「晴姐姐」苓妹心疼的看著已經換好嫁衣的慕苡晴「要不,我們去找永安……」
話還味說完便被慕苡晴捂住嘴,隻見她搖搖頭不發一言。
「可是……」
「溪妹妹果然是個標誌的人兒,這大紅嫁衣一穿,更添幾分姿色」顧卿卿彎眸笑著踏進屋內「在過幾日便是妹妹大喜之日,姐姐沒什麼好送的,這對金鑲玉鐲便贈與妹妹。」她自宮女手中紅匣取出一對玉鐲戴至慕苡晴腕上。
「多謝公主賞賜。」慕苡晴屈膝頷首淺笑,並未拒絕顧卿卿所贈的禮物。
「妹妹不嫌棄便好,你我相識一場,也曾同舟共濟,姐妹情誼極佳,如今,你即將嫁作他人婦,本宮實在心裡不忍。」顧卿卿嘆口氣,一副惋惜模樣轉頭對侍女道「你們先下去吧,本宮與妹妹聊聊。」
「奴婢告退」婢女恭敬的俯首,行了一禮後才退了出去。
「晴姐姐」苓妹果兒輕聲喚道。
「沒事,你們也下去吧。」
待婢女走後,慕苡晴才開口道「不知公主找奴婢有何吩咐?」
「吩咐倒沒有,不過呢,本宮瞧著苓妹甚為喜歡不如把她留在公主府?再說了你要嫁帶著這麼兩個累贅也是麻煩。」
「不勞公主不必費心,奴婢會照顧好她們的。」
「怎麼?本宮找你討要一個婢女都要不得?」
「公主還請你不要強人所難,狗急了還會跳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若公主執意如此,那奴婢唯有一死謝罪。」慕苡晴抽出發簪抵住脖子。
「你……你竟寧願以死威脅也要護那丫頭周全?」顧卿卿震驚的指著慕苡晴憤恨交加。
慕苡晴垂眸,掩蓋掉自己的哀傷。
「你……你竟敢威脅本宮!」顧卿卿驚愕的瞪圓杏眸怒火衝天指著她,。
「奴婢不敢,但公主若是逼人太甚的話……奴婢不妨一試。」慕苡晴語畢,鋒利的簪尖刺破皮膚,鮮皿溢出。
「慕苡晴,好樣的,你可真是好樣的。」
「公主若是想以此要挾奴婢,奴婢認了,可是苓妹和果兒,她們是無辜的,請公主高擡貴手。」慕苡晴依舊用簪尖抵著頸間肌膚,語速緩慢而堅決。
「你……」顧卿卿氣極反笑,臉上陰狠一閃而逝,「既然如此你就休怪本宮不客氣了。」說罷,她甩袖而去。
「姐姐!」苓妹看著受傷的慕苡晴哭的撕心裂肺,果兒跪伏於地泣不成聲。
慕苡晴撫著脖間傷痕看,唇角浮現一抹悲涼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