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天空露出魚肚白,慕苡晴由於照顧他一宿實在是疲勞的不行,靠在酒罈上睡著了。
藺靳吾慢慢睜開眼睛,感到頭痛欲裂。
他艱難地擡起手,揉了揉太陽穴。
目光逐漸聚焦,發現自己靠在慕苡晴的腿上。
他愣住了,回想起昨晚的種種,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
感受到動靜,慕苡晴迷迷糊糊地醒來。
她眨了眨眼睛,意識到自己靠在酒罈上睡著了。
她輕輕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目光落在醒來的藺靳吾身上,她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倦意「你...醒了?」
藺靳吾慢慢坐起身,感到一陣眩暈。
他看向慕苡晴,注意到她蜷縮的姿勢和略顯憔悴的面容,心中湧起一股愧疚。低聲說道「你...一直在這裡?」
慕苡晴輕輕活動了下僵硬的身體,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微笑「是啊,擔心你的狀況,昨晚睡得還好嗎?」
藺靳吾內心震動,這與他的青梅竹馬截然不同。
他低頭看著慕苡晴,眼中閃過一絲柔和,聲音有些沙啞「謝謝...我很抱歉讓你擔心了,昨晚...發生了什麼?」
慕苡晴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沒什麼特別的,隻是看到你醉得不省人事,就守在這裡照看你。」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保持距離「我想你可能需要休息,我先回去了。」
藺靳吾突然伸手拉住慕苡晴的手腕,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等等...請別走。」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我...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慕苡晴被藺靳吾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但沒有掙脫。
她轉身看著他,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有什麼話非得現在說嗎?你看起來還需要休息。」
藺靳吾緊緊握住慕苡晴的手,目光堅定「是的,必須現在說。」
他站起身,將慕苡晴拉入懷中,低聲道「你讓我明白了,原來還有人願意這樣照顧我。」
慕苡晴身體瞬間僵直,感受到藺靳吾強壯的臂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輕聲說「你……是不是醉迷糊了才……這樣說的?」
但她並沒有掙脫,任由自己依偎在他懷中。
藺靳吾輕輕搖頭,雙臂收緊,將慕苡晴緊緊擁抱「我很清醒。」
低頭凝視著懷中的人兒,眼中滿是柔情「慕苡晴,我……」
慕苡晴擡頭對上藺靳吾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氣氛變得異常曖昧,她的聲音微顫「你想說什麼?」
心中既期待又忐忑,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親密。
藺靳吾深深地看著慕苡晴的眼睛,聲音低沉而堅定「我愛你。」
他的拇指輕輕撫過慕苡晴的臉頰「你讓我明白了,原來我的心裡還能裝下一個人。」
慕苡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可是...」
藺靳吾低頭想要吻上慕苡晴的唇,阻止她說出那個"可是"。
突然聽到腳步聲逼近,他警惕地轉身,本能地將慕苡晴護在身後。
但讓他意外的是,出現在門口的是自己的副手「李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慕苡晴感受到突如其來的變化,不自覺地抓緊了藺靳吾的衣袖。
李忠一臉嚴肅的表情,看著他身後的慕苡晴,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大當家的跟我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藺靳吾神色瞬間恢復了平日的威嚴,冷冷地看了李忠一眼「什麼事這麼急?沒看到我在忙嗎?」
慕苡晴感受到空氣中的緊張氛圍,輕輕鬆開了抓著藺靳吾衣袖的手,後退一步「我...我先回去了。」
她的聲音有些慌亂,眼神在藺靳吾和李忠之間遊移。
藺靳吾眉頭緊鎖,低聲對慕苡晴說「等我。」
然後轉向李忠,聲音冰冷「說吧,什麼事這麼重要?」
慕苡晴點點頭,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好的,我在外面等你。」
她走出門外,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不遠處,回頭看了看屋內的情況。
李忠見慕苡晴離開,走近了幾步,沉聲道「大當家的,趕緊把她送走吧,攝政王已經在找她了,這女人不能留,不然會有禍端」
藺靳吾神色突變,眉頭緊鎖,聲音低沉而嚴肅「你說什麼?攝政王要找她?怎麼回事?」
聽到李忠的話,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她下意識地轉身想要逃走,但又強迫自己站在原地,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裡面的對話。
李忠嘆了一口氣,咬咬牙繼續道「不清楚,弟兄今日下山去採買,遇到攝政王搜尋的人了,你也知道這攝政王心狠手辣,若再不把她送走,寨子裡的兄弟怎麼辦?」
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蒼白,身體微微顫抖。
她咬著嘴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回屋內「藺靳吾,李大哥說的對,送我下山吧」
藺靳吾驚訝地看著慕苡晴,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和不舍。
他握緊拳頭,低聲道「你...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內心正在激烈掙紮。
慕苡晴強忍淚水,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知道,但是……寨子不能因為我受牽連。」
她轉向李忠,聲音雖然輕柔,卻帶著一絲決然「李大哥,能否請你為我準備一匹快馬?謝謝」
她的手微微顫抖,眼神中充滿複雜的情緒「等我下山後,無論誰問起,就說沒見過我,權當我從未來過這座山寨。」
藺靳吾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慕苡晴的手腕,聲音低沉而急切「你真的要走?」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顯然內心正在激烈掙紮「難道……我們之間的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
慕苡晴被藺靳吾突然的動作驚到,微微一顫,但很快平靜下來。
她輕輕抽出被握住的手,擡頭看著藺靳吾,眼中含著淚水,卻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有開始。」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輕柔卻堅定「你有你的責任,我也有我的宿命,讓我走吧,這對大家都好。」
她轉身準備離開,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藺靳吾一眼。
藺靳吾看著慕苡晴轉身欲走,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低吼道「別走!我不管什麼攝政王,我隻在乎你!」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掙紮,雙臂緊緊抱住慕苡晴,生怕她下一刻就會消失。
被藺靳吾突然的舉動驚住,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即輕輕靠在他兇膛上,閉上眼睛,聲音輕如羽毛「傻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的手指輕輕抓住藺靳吾的衣襟,彷彿要把這一刻永遠銘記「你有整個山寨要守護,而我......我隻會給你帶來災難。」
她的聲音哽咽,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藺靳吾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心如刀割。
他輕輕撫摸著慕苡晴的後背,聲音低沉而堅定「沒有你,這山寨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他稍稍鬆開懷抱,捧起慕苡晴的臉,深情地看著她的眼睛「我們可以一起逃走,離開這裡,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慕苡晴擡頭對上藺靳吾的目光,眼中充滿複雜的情緒。
她的手輕輕覆上藺靳吾的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知道那不可能......你的兄弟們,你的責任......我不能讓你為我放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露出一個微笑「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她慢慢推開藺靳吾,眼中含著淚水,腳步踉蹌地往外跑。
看著慕苡晴跑開,一時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悲痛再到決絕。
他攥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不,這不是結束!」
他大喊一聲,快步追了上去「等著我,慕苡晴!我一定會找到辦法的,我們不會分開!」
聽到藺靳吾的喊聲,腳步略微停頓,但還是強迫自己繼續向前跑。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咬緊嘴唇,低聲呢喃「對不起......藺靳吾......」
說完,她加快腳步朝著寨門口跑去,李忠的快馬停在一旁,她快速上馬,很快背影消失在山寨的晨霧中。
藺靳吾追到寨門口,卻隻看到慕苡晴遠去的背影。
他站在寨門處,眼中滿是不甘和決心「慕苡晴!」
他喊道,聲音在山谷中回蕩「我答應過要保護你,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轉身對守在一旁的李忠說「備馬,我們也要離開!」
慕苡晴策馬賓士,心中五味雜陳。她低頭看著馬鬃,眼淚滴落在上面。
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隻知道必須離開,不能連累藺靳吾和山寨。
她聽到身後傳來馬蹄聲,心中既驚又喜「那是......藺靳吾嗎?」
她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加快了速度,消失在茫茫林海中。
藺靳吾策馬飛奔,在林中穿梭。
他眼中隻有前方,緊緊跟隨著慕苡晴留下的痕迹「慕苡晴!」
他高聲呼喊,聲音中充滿焦急和決心「我知道你在那裡!」
他看到了前方樹林中一閃而過的人影,心中燃起希望「等等我,我們一起面對!」
聽到藺靳吾的聲音越來越近,心跳加速。
她緊咬著牙關,面色蒼白如紙,額頭上青筋暴起,左右劇烈地搖擺,拼盡全力想要甩掉身後窮追不捨的追蹤者。
她胯下的駿馬疾馳如風,四蹄翻飛,揚起陣陣塵土。
然而,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突然間,她那急速奔跑中的馬蹄竟然被一根突兀而出的粗壯樹根狠狠地絆住了。
剎那間,駿馬失去平衡,前腿猛地跪地,險些將她重重地摔落在地。
千鈞一髮之際,她死死地抓緊馬鞍,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形。
但就是這麼一瞬間的遲疑,卻給了一直緊跟其後的藺靳吾絕佳的追趕時機。
隻見藺靳吾縱馬狂奔,迅速拉近與她之間的距離。
察覺到危險逼近的她,當機立斷,立刻掉轉馬頭朝著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可惜的是,由於她對這片朽木谷並不熟悉,隻能像無頭蒼蠅一般在茂密的林間胡亂打轉。
在慌不擇路的奔逃中,她無意間路過一處雨後形成的積水潭。
借著水面的倒影,她驚恐地發現自己身上原本漆黑的蠱印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逐步擴散開來。
那些蠱印宛如一條條猙獰的毒蛇,緩慢而又堅定地從她纖細的手臂向上蔓延,漸漸地爬上了她那張原本精緻動人的臉龐。
眨眼之間,她的小臉上便已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蠱印,看上去格外恐怖駭人。
與此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如同潮水般席捲而來,瞬間淹沒了她的整個身軀。
那種感覺就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同時瘋狂地啃噬著她的每一寸骨肉,令她痛苦不堪。
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額頭滾滾而下,很快便浸濕了她的衣襟。
強烈的疼痛使得她再也無法端坐於馬背之上,終於一個翻身滾落下來,狼狽地跌倒在地。
緊接著,她猛地噴出一口濃稠烏黑的鮮皿,殷紅的皿跡沿著嘴角緩緩流淌而下,觸目驚心。
此刻的她已經完全顧不得形象,在滿地泥濘的地面上痛苦地翻滾著、扭動著,嘴裡不時發出一聲聲凄厲的慘叫。
難耐的疼痛幾乎要將她逼瘋,讓她徹底陷入了癲狂狀態。
地上那些尖銳鋒利的石頭以及乾枯的樹枝無情地劃破了她單薄的衣衫,深深地刺入她嬌嫩的肌膚之中,劃出一道道令人不忍直視的傷痕,鮮皿汩汩流出,瞬間染紅了一大片土地。
藺靳吾終於追上慕苡晴,看到她痛苦地在地上打滾,黑色蠱印在她臉上蔓延,心中一緊。
他迅速跳下馬,跪在慕苡晴身邊「慕苡晴!到底怎麼了?」
他伸手想要觸碰她,卻被她痛苦地躲開,眼中滿是擔憂和心疼。
慕苡晴痛苦地蜷縮成一團,呻吟中帶著哭腔,全身因劇烈的疼痛而顫抖。
她勉強擡起頭,虛弱地看向藺靳吾,嘴角還殘留著皿跡,眼裡閃爍著慌亂。
顧不上疼痛,掙紮著爬起來,用手捂住自己的頭,害怕自己此刻的模樣會嚇到他,一邊捂著自己一邊推開他,顫抖著聲音道「」別……別看我,快走,我不想看見你,滾啊,你快滾。」
藺靳吾心疼地看著慕苡晴痛苦的樣子,毫不猶豫地將她摟入懷中,低聲安慰道「不怕,我在這兒。」
他的聲音堅定而溫柔,輕輕撫摸著慕苡晴的後背,試圖緩解她的痛苦「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幫你。」
在藺靳吾懷中痛苦地掙紮,但沒有真正推開他。
她的身體因疼痛而不斷顫抖,淚水順著爬滿黑色蠱印的臉頰滑落「走開...求你...不要看我這個樣子...」
她的聲音虛弱而沙啞,充滿了絕望和自我厭棄。
藺靳吾堅定地抱住慕苡晴,輕撫她的後背「不走,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不管?」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一絲心疼和擔憂「讓我看看你到底怎麼了,慕苡晴,我們一起面對。」
慕苡晴掙紮的力度漸漸減弱,但仍然緊緊抓著自己的頭髮試圖遮掩自己的臉,聲音顫抖,帶著深深的無助與哭腔「是蠱...它在侵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