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酒杯還是夜壺?
在西梁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衙門正式頒發的匾額是不能損壞的。
如有人惡意損壞,那是得坐牢挨闆子的。
當然,沈長歌不懂這些,這都是謝逸辰的主意。
隻要扛着這匾額,至少在春風鎮是沒人敢攔她。
孫疤子不以為然。
“有匾額我就怕你了嗎?”他翻了個白眼,一臉輕蔑地冷笑道。
話音未落,他便重重一擊掌。
突然,兩側山上的樹林裡竄出十來個大漢。
“看到了沒有?”孫疤子驕傲地昂着頭,一臉得意地冷笑道,“隻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将山上的炸藥點燃。到時候,你和你的匾額都沒了。”
“就算縣衙有人追查,我就說是為了修路炸石頭,結果石頭滾落下來誤傷了你。你說,我這理由怎麼樣?”
一聽這話,衆村民們吓的魂飛魄散,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這條路極窄,若真發生爆炸,從山上滾落的大量石頭一定會傷到他們的。
謝逸辰并沒有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盡量和那女人靠的再近一點。
看到他的舉動,沈長歌隻覺得心中一暖。
“沒事,在死之前我能拉你墊背就足夠了!”她冷冷一笑。
還沒等孫疤子反應過來,一柄鋒利的尖刀就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處。
“你要不要試一下,到底是你的炸藥快,還是我的刀快!”沈長歌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滔滔不絕地介紹着,“忘了告訴你,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容易手抖。”
“如果有什麼聲音吓到了我,我可能就一刀割斷了你的脖子。”
“不過你放心,我這刀磨的可鋒利了。一刀下去,保證你感覺不到疼。我聽說啊,如果刀足夠鋒利,下手速度足夠快的話,被殺者還會聽到‘噗’的一下鮮皿湧出來的聲音。你要不要試一下?”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極為輕松,仿佛并不是在說殺人,而是說一件無關輕重的小事。
可孫疤子卻堅信,隻要自己敢輕舉妄動,這女人絕對能一刀削掉他的腦袋!
他雙腿不自然地顫抖着,卻依舊死鴨子嘴硬:“難道……難道你不怕死?”
沈長歌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哈哈大笑起來:“我沈長歌無父無母,孑然一身,又有什麼好怕的!”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孑然一身”幾個字後,謝逸辰隻覺得心仿佛被針刺了一下。
早就知道這女人已經沒那麼在乎他了,可親耳聽到從她口中說出,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大舒服。
“對了,你喜歡橫切還是斜切?”沈長歌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善良的,耐心地征求當事人的意見,“我建議還是橫切,這樣刀口比較漂亮一點。”
她一邊說着,一邊在孫疤子的脖子上比量着位置。
孫疤子吓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唯恐稍微一動,這女人便會一刀結果了他!
他是惡人不假,可惡人也怕死啊!
“還是斜切吧。”沈長歌想了想,說,“這樣切雖然不夠漂亮,但比較省力。将來你的小弟可以拿去找個師傅加工一下,或者做個酒杯,或者做個夜壺,那都是極好的。”
“你知道怎麼做酒杯嗎?其實就是把你的頭蓋骨撬下來,經過打磨,就能成為上好的酒杯了。實話告訴你,番幫那邊可喜歡這種酒杯了,也唯有王公貴族才能用呢。到時候如果買個好價格,你就找你手下要一半。”
孫疤子聽的頭皮一陣陣發麻。
他頭蓋骨都沒了,還要什麼錢啊!
突然,一隻蒼蠅鑽進了一打手的鼻子裡。
他一時沒忍住,直接打了個噴嚏。
沈長歌手微微一抖,孫疤子吓的魂飛魄散,隻覺得一股溫熱的暖流順着雙腿間潺潺流下。
頓時,悶熱的空氣裡彌漫着一股濃濃的尿騷味。
“别,三妹你手可千萬别抖!”他白着臉,磕磕巴巴地說,“我……我是和你開玩笑的!”
“你放心,我這就讓所有人撤走。”
不走怎麼辦?
難道真要留下來,把他的腦袋做夜壺?
沈長歌立刻搖頭:“這可不行。你可是來給上水村修路的,如果你走了,這路怎麼辦?”
“我……我給錢!”孫疤子白着臉,沒好氣的沖那打手吼道,“混蛋,還不快點拿錢給三妹?”
打手一聽,翻遍了全身,這才湊了幾塊泛着油光的碎銀子
沈長歌瞟了一眼,一臉輕蔑地冷笑道:“這是修路還是修茅廁?孫疤子,你這是玩我吧?”
“不不不,我哪敢呢。”孫疤子戰戰兢兢地說,“我們出來的太忙,忘記帶了。要不這樣,我給你打欠條,等改天我親自登門來送。”
沈長歌聞言,便沖謝逸辰使了個眼色。
謝逸辰會意,将事先預備好的紙筆擺放在孫疤子坐過的躺椅上。
“快去寫!”沈長歌一腳将孫疤子踹了過去,惡狠狠地說,“如果讓我發現你想耍什麼花招,就别怪我手裡的刀不認人!”
看着那柄抵在咽喉處的尖刀,就算孫疤子有着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作妖。
他握着筆,一筆一畫地寫着。
這字實在是醜的很,但勉強也能看的懂。
寫完後,孫疤子戰戰兢兢的向她看去:“那個……我……我沒帶印泥!”
沈長歌一把拉起他的手,用刀直接在手指上劃了一下。
看着指尖上的鮮皿,孫疤子氣的想罵人。
他嚴重懷疑,這禍害壓根就不是個女人。
天底下,有這麼惡毒的女人嗎?
罵歸罵,可孫疤子還是極不情願的在欠條上摁上了皿手印。
沈長歌将欠條拿起,随手給了楊松年:“錢的事就拜托你了,楊大叔。如果孫疤子膽敢再作妖,你就來找我。”
“拿到錢後,修路的事情也麻煩你了。”
直到接過欠條,楊松年還沒回過神來。
這樣,就搞定了?
上水村上上下下數百口人,竟沒一個女人厲害?
沈長歌冷眼向孫疤子看去,惡狠狠地說:“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怕,而是不想髒了手!再有下次,我就帶着上水村所有人去縣衙告狀。”
“沒有,再也沒有下次了。”孫疤子彎着腰,雞啄米似的點着頭。
對于他的鬼話,沈長歌并不相信,不過她也不怕。
這孫疤子分明就是隻紙老虎,不足為懼。
這時,謝逸辰走上前,笑着說:“娘子,山上那些人是不是可以下來了呢?那些炸藥,或許我們修路還能用的上呢。”
為了保命,孫疤子隻能命那些人下山,并将火藥交了出來。
一看那堆火藥,村民們吓的臉都白了。
如果這真把火藥給點了,别說是站在最前面的沈長歌了,就連他們也不能幸免。
謝逸辰簡單查點了一下數量,似笑非笑的向那些大漢看去:“如果沒猜錯,山上應該還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