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罪名
蕭寧遠說著,便揚起手來。
此時徐昭走上前來,將一捲紙軸,捧了上去。
蕭寧遠接過那紙軸,往地上一揮,那紙軸從台階高處,散開成寫滿墨字的紙張,滾落到台階之下。
「出賣先皇、私自採礦、海貿走私、私藏兵器、災時哄擡糧價、收受賄賂、結黨營私,欺君罔上,僭越禮制,這上面,一樁樁,一件件,可都寫了個清清楚楚!你們秦家,還有何可狡辯的!」蕭寧遠沉聲道。
這些事情,大事是交給沈寒時去查的,小事則是交給了徐昭。
最終,秦家的罪行,被盡數記載。
秦宜蘭看著面前,那滿是君威的蕭寧遠,慘然一笑:「你從始至終,都沒想立我為後吧?這麼多罪名,就算是一一羅列,也需要好些時間。」
「你一直拖延立後的時間,等的就是今日!將我秦家一舉拿下是嗎?」秦宜蘭盯著蕭寧遠問道。
蕭寧遠沉聲道:「若非今日,你秦家的犬牙,又怎麼會齊聚一堂,為郡主慶賀?」
之所以選擇在今天。
並非蕭寧遠,一定想要在立後當日,來羞辱秦宜蘭。
對於蕭寧遠來說,除秦家,哪日皆可。
但唯有今日,秦家之人才能毫無防備之心的,入蕭寧遠悄然織好的大網!
才可以兵不皿刃,解決這心腹大患。
否則,秦家若是大鬧起來,對於整個朝堂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至於立後,孤說了,你不配為後。」蕭寧遠沉聲道。
秦宜蘭看向蕭寧遠,冷聲道:「陛下說的倒是大義凜然,說到底,不過就是為了扶你那妖妃上位罷了!隻可惜,你那妖妃,謀害拓跋公主的事情,是大家親眼所見!就算你除了我秦家,也休想扶楚欽月上位!」
「我若不配為後,那前朝廢妃,便更不配為後!」秦宜蘭冷笑著說道。
也幸好,她動手得早,早早就將那楚欽月逼入絕境。
否則,今日她一倒,可不就是便宜了那楚欽月?
秦宜蘭自知,秦家藏在暗處的事情盡數被翻出來,如今秦家是大廈將傾,怕是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她的心中就隻剩下一個想法,那便是她不好過,也絕對不會讓蕭寧遠如願!
她就算是要死,也得將楚欽月狠狠摁死!
這樣想著,秦宜蘭輕笑道:「陛下不會真想,枉顧朝臣以及百姓,饒恕了那楚妃吧?甚至還要立她為後吧?」
秦宜蘭說著,就看向滿朝文武:「瞧,你們無比尊崇的這位帝王,也是個為了女人,可以犧牲一切的昏君呢!」
蕭寧遠聽了這話,便輕笑了起來:「誰說,孤要饒恕楚妃?」
「楚妃被貶為庶人,是她罪有應得,念及昔日她為孤擋刀之情,故饒她不死而已,除此之外,並無其他。」蕭寧遠繼續道。
秦宜蘭看向蕭寧遠,微微一怔:「你說什麼?你不想赦免楚妃?你不想……」
忽地。
秦宜蘭就想到,楚欽月被自己逼入絕境之時,說的那些叫人聽不懂的話。
她這一瞬間,好似想通了什麼。先是滿臉不可置信,接著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蕭寧遠。
秦宜蘭站在高台之上,那身剪裁得體的鳳袍,穿在她的身上,此時已經沒有了貴氣華麗的感覺,反而襯得她格外的狼狽。
她喃喃自語一般地說道:「原來……原來,陛下才是棋盤上的,執棋之人。」
昔日,秦家從嶺南而歸,把蕭寧遠當成棋盤上的棋子,挑動時局,廢掉了梁琰,扶持蕭寧遠登基,並且以鳳位相挾,以此達到佔據大梁半壁江山的目的。
可……沒想到。
他們最終,也成了蕭寧遠的棋子。
蕭寧遠根本就不在乎楚欽月!蕭寧遠將楚欽月高高捧起,不過如同射箭場上,立了一個靶子一樣!叫他們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個靶子上。
當真覺得,蕭寧遠是個貪慕前朝廢妃美色的無用之人。
他一點點地禪食了秦家的權力,也保護了,他真正想保護的人。
想通這些後。
「陛下既然不在意楚妃,那麼……陛下真正在意的人,究竟是誰?」秦宜蘭說完這話,就死死的盯著蕭寧遠,想從蕭寧遠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蕭寧遠面無表情,並未回答秦宜蘭這個問題。
他知道,他利用後宮紛爭,攪動前朝局勢,雖然大義無過,可終究不算君子所為。
當然,他這樣做並不後悔。
亂世時局,若有一個想當君子的帝王,才是百姓之難。
隻是,他不想將污明,染到他心中的那一彎清月上。
秦宜蘭見蕭寧遠不回答,便笑了起來:「是那孟淑妃嗎?不,不是……您這樣的人,怎麼會喜歡那個沒腦子的女人?」
也虧了孟音音不在這,若孟音音在這,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秦宜蘭微微一頓:「後宮妃嬪寥寥無幾,陛下真正在意的,是……你吧?」
秦宜蘭說著,就伸出手指,指向了玉姣。
秦宜蘭神色瘋狂:「我真蠢,我真蠢……我竟現在才想到這些,哈哈哈,原來我們都被耍了,陛下一番籌謀,竟都是為了你!」
此時此刻,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玉姣的身上。
玉姣面不改色,安然地立在那,語氣清冷的開口了:「郡主,秦家之過,不是情愛所起,您若要將陛下的所作所為,歸結為情所起,便是輕看了這一國之君。」
說到這,玉姣微微一頓,仰慕地看向了那高台上的蕭寧遠。
微風吹過,紅袍獵獵。
玉姣的聲音,清正悅耳:「陛下是九五至尊,臣妾相信,陛下愛天下,愛子民,勝過愛己身。」
「否則,陛下也不會,橫刀立馬於沙場上,更不會皿染黃沙死戰到奄奄一息。」
「郡主說,陛下隻為了情愛,是你不懂陛下。」玉姣繼續道。
她自是知道,秦宜蘭這是想最後一搏,也壞了蕭寧遠的名聲,可她……也要竭盡所能,護住蕭寧遠的名聲。
她不希望,日後史書筆筆所寫的,並未是蕭寧遠的功績,而是蕭寧遠為了一個女人如何如何。
蕭寧遠喜歡一個女子,和他是一個好帝王,並不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