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夫婦為難的相視一眼,這時,孟陽站了出來,「爹,娘,我也陪著晨曦一起去。爹不是從小就教我們有國才有家嗎?現在這情況,我作為孟家子孫又怎麼能在家裡苟且偷生呢?我也去!」
「孟陽,你?」王氏急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秦美華見王氏這個樣子,便輕扯了下他的衣袖,「孟陽,你別再說了,你沒看到娘有多擔心嗎?」
家裡的年輕人全都上戰場,王氏擔心是難免的。
「佩蘭,讓他去。」孟父拍闆。
「武哥。」王氏驚訝的看過去。
孟父攜過她微涼的手,「孟陽說得沒有錯,在這個時候,咱們更應該讓他去。」說著,他看向孟陽,「大小子,你陪著晨曦去吧,那裡正需要人,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孟陽用力點頭,「好!」
這天連夜孟陽和孟晨曦就收拾了東西,穆大夫更是備了孟晨曦要用的藥材,短暫的休息了兩個時辰,一早他們就去城門口和沈守業匯合。沈守業帶著二十萬精兵,浩浩蕩蕩的趕往奉城。
一路上,孟晨曦很安靜,甚至沒有問他爹娘的事情。
他知道,再過幾天,他就可以與爹娘團聚了。
「晨曦弟弟,你看的是什麼書?」
途中,大多時候,孟晨曦和沈守業都是各看各的書。
沈守業見孟晨曦一旁堆了高高的一摞泛黃的書,不禁好奇。他很看一本書很快,不停的翻頁,幾多久就一本,他在想,看得這麼快,小小年紀的他,真的記得住嗎?
孟晨曦放下古籍,「這是我師父給我的醫箱,這些是爹給我收集的古籍,記著一些玄黃之術。」
「你還對玄黃之術感興趣?」
「就是覺得有意思。」孟晨曦笑了笑,「書中記著一些陣法,機關啊什麼的,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你看得懂嗎?」
「不懂,就是想要看看。」這些東西,不試試,還真是不太懂,不過,這裡有圖,所以他看著很有勁。
沈守業點點頭,「你看書吧。」
「好。」
馬車裡,兩人不時的翻書,簌簌而響。
「晨曦弟弟,宮裡的書庫裡,也有許久記載玄黃之術的書,還存有醫書,等回京了,你去看看哪些書是你想看的,你取去看吧。」過了不知多久,沈守業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他沒有擡頭,而是一邊看書,一邊道。
孟晨曦擡頭看了他一眼,點頭,「好!」
奉城,哀鴻遍野。
街道兩旁的店肆下,百姓們相互依靠坐著,等待著官兵送水送葯送糧。那天,西鳳趁兩軍交戰之際,悄悄利用北風把毒田灑進城內,百姓們全都中毒,幸好那天小五事前給上戰場的將士們服了解毒丸,所以隻是百姓有事。
如果全部人都中毒了,這後果還真是不敢設想。
西鳳直接進城,把奉城佔為己有都是有可能的。
洛將軍生生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去想,如果慕雲墨和小五沒有來的話,那奉城是不是已經是一個死城了?
「將軍,還是沒有王爺的消息。」左副將匆匆來稟告。
洛將軍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安排,繼續追查王爺的下落。」墨眉輕皺,他深吸了一口氣,擡步往那正一身黑色錦袍的男子走去,「慕公子,百姓的情況如何?」
「無礙,隻是現在奉城的藥材急缺,我們急需一大批藥材。如果藥材跟不上,這好不容易才穩住的病情,隻怕又要加重了。」慕雲墨拉著洛將軍走到一旁無人的地方,生怕這些話讓百姓聽到。
現在缺藥材,缺糧。
奉城的情況,可以說是很不妙。
西鳳那邊,本以為他們會迫不及待的拿沈望來換取她們想要的,可這些天都過去了,那邊一不進攻,二不傳消息過來,似乎有一種就這麼把他們拖到絕路的意思。
洛將軍沉吟了一會,道:「我馬上派人出去聯繫各地方,讓他們籌葯趕緊送給奉城。我剛到消息,皇上帶著二十萬精兵正趕回奉城。」
聞言,慕雲墨蹙眉。
洛將軍看著他,「聽說,現在朝政上的事情由慕王爺主持,皇上是收到攝政王失蹤的消息,所以要禦駕親征,以示我朝威風。」他對小皇帝並沒有多大信心,這些年,朝政上的事情全由沈望輔助處理。
可以說,現在的小皇帝羽翼未豐,由他來對陰險狡詐的西鳳女皇,怕是很難。
再者,奉城這病情,小皇帝來這裡並非明智之舉。
他思忖了一會,還是壯著膽子,道:「慕公子,皇上這會不會操之過急?他的意思是……」
慕雲墨擡手,表情嚴厲的看了過去,「洛將軍,他到底是一國之君,從小就生長在皇室之中,他懂的並不少。再說了,這些日子來,叡安已放手讓他處理政事,他已經獨立了許多。不管他是真的心繫叡安,還是想要趁此機樹下自己的威信,咱們都要為有這樣的皇上而自豪。這天下是他的,他早點自強,這是百姓之福。」
他知道洛將軍的意思,但沈守業此舉,他還是欣賞的。
不管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他跟踏出這一步,並不是壞事。
皇帝的肩上擔著是大晉百姓,他不能一直是需要別人庇佑的小孩子。
「我明白了。」
「你先去讓人備
「你先去讓人備藥材和糧食吧。」
「是!」
洛將軍拱拱手,「百姓們就有勞慕公子了。」
「這事,不該有你來謝我。」慕雲墨擡手,轉身回去繼續給百姓換藥。
「公子。」洛將軍剛走不久,青龍就帶著一隊人馬走了過來,慕雲墨站直身子,轉身看去,隻見孟夏站在幾米外,正看著他微微笑著,「雲墨,我來了。」
喉嚨發緊,熱氣已在眼眶裡散開。
慕雲墨急步上前,上下打量著憔悴的孟夏,抿著嘴點頭。
此刻,他不敢開口說話,就怕自己話還沒有說,情緒就是崩潰。
這些天,他忍著,死忍著。就是在小五面前,他也不敢表露出脆弱的一面,就怕小五會因此而自責,畢竟這事關西鳳,她的故鄉。是進,是退,他都覺得對小五來說,這是一種痛苦。
儘管對西鳳沒感情,但那裡本該是她的地方。
孟夏彎唇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別這樣!他不會有事的!他答應過我,再也不會一聲不吭就離開的。」
「嗯。」慕雲墨重重的點頭,看著她消瘦的臉,「你害喜厲害,怎麼又好好的養身子?」
「我聽說,沙漠裡風沙大,容易讓人迷路。他說過,我就是他的指明燈,所以,我想來給指明方向,讓他認清回家的方向。」孟夏莞爾一笑,眸底卻是無盡的苦澀。
他迷路了,她就來為他指明方向。
他不知回家的路了,她就來領他回家。
他說過,這一輩子,他一定不會比她先走,不會再放她一個人痛苦。他說過,那樣的痛苦不會再讓她承受一次。
他是信守承諾的人,她相信他!
所以,他沒事!一定沒事的!
「對!有你的地方,他不會不知道。」慕雲墨用力點頭,「他說過,同樣的錯誤,他不會再犯一次。這個世上,他可以忘了沈望,卻不能忘記孟夏。」
「我相信他!」
慕雲墨指著遠處的小五,「小五,她在那邊。」
孟夏順著他的手勢望去,小五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人正朝自己看來,直起身子望了過來,眼睛一亮,放下手裡的東西,人就跑了過來。
「孟姐姐。」
「小五。」
「小五,你先帶孟夏回去休息。」
「好。」小五點頭,「我等一下就回來。」
孟夏她們全是男裝打扮,進入軍營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軍營裡。
小五先帶孟夏就主將帳房找洛將軍。
「洛將軍,這位是孟三少。」
「孟三少?」洛將軍定眼看去,連忙拱手,「王妃。」
孟三少就是快嫁進攝政王府的王妃,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
第一次看到孟夏,洛將軍忍不住的打量著她。
「洛將軍,還是叫我孟夏吧。」
「這?」洛將軍驚訝的看了過去,見她眸光清明,便點頭,「孟公子。」這裡是軍營,不便讓人知道她們的女子身份。
小五看著他,道:「洛將軍,請幫忙讓人安排帳房,孟姐……孟兄一路勞累了。」
「好好好!」洛將軍立刻喚了人進來,「馬上帶孟公子去帳房休息。」
「是,將軍。」侍衛應是,看向孟夏等人,「孟公子,請!」
「謝謝!」
一行人來到暫住的帳房,小五陪著她們坐了一會,「孟姐姐,你們先休息,我要去街上幫忙。」說著,她起身。
「青杏,青梅,曲兒,你們也一起去幫忙。」孟夏看向他們幾個,「流光,你先去把咱們運來的糧食和藥材清點給洛將軍。」
「是,夫人。」
「孟姐姐,讓曲兒姐留下吧,你身邊也不能沒有人。」小五並沒有拒絕,因為她的確需要人手。
眾人一聽,紛紛點頭,贊同小五的意思。
孟夏搖頭,「我可以照顧自己,你們去吧。」
「可是,夫人……」
「以後,在軍營裡就叫我公子,你們先去忙吧,我就在帳房裡休息,還能有什麼事?」
幾人相視一眼,點頭,一起離開軍營。
孟夏出去找了洛將軍,「帶我去一下你們王爺的帳房。」
洛將軍點頭。
沈望的帳房隔壁就是慕雲墨的帳房,裡面一如他向來的品味,空蕩蕩的,擺設一闆一眼,一張床,一張書案,一書架,一衣櫃。孟夏擡步進去,掃看了一圈,便看向洛將軍,問道:「他是怎麼失蹤的?」
「王爺被困在七星陣法中,那天漫天風沙,一時之間,伸手不見五指,風沙散去後,王爺就不見蹤影。」洛將軍非常自責,「末將已派人去追查,玄武和安遇也分別帶隊去尋王爺,至今還沒有下落。」
「西鳳那邊呢?」孟夏眉頭微擰。
「一直沒有消息,也不像前些日子那樣,每日都攻城。」
孟夏點頭,「洛將軍,你能不能給我一份西鳳那邊的軍事圖?」
「當然。」洛將軍點頭,「末將立刻去取。」
「好!有勞了。」
洛將軍匆匆去取軍事圖,他早有耳聞,孟夏機智過人,如果有她相助,或許他們的困境很快就能破除。
剛回到主將帳房,左副將就來回報,「將軍,孟公子帶來的一百石糧食,還有二十車藥材已清點入庫。」
入庫。」
「藥材送去給慕公子。」
「是,將軍。」
洛將軍取過軍事圖,又匆匆去孟夏那裡。這個女子不簡單,她對奉城的情況把握得一清二楚,她一來,就把他的糧食和藥材都解決了。他心情雀躍的進了帳房,「孟公子。」
「有勞將軍了。」
「公子不必客氣,公子的糧食和藥材才是奉城的及時雨,暫緩了洛某的燃眉之急。」
「將軍,你先去忙你的事吧,有什麼事情,我會去找你商量。」孟夏接過軍事圖。
「好!」
「等一下!」孟夏喊住了洛將軍,指著案台上已斷的玄鐵長槍,「能不能麻煩將軍幫我把這把長槍修好,再送過來。」
洛將軍看了長槍一眼,連忙上前,恭敬的捧在手裡,「好!末將立刻就去找鐵匠。」這是沈望的長槍,他人不見了,斷了長槍卻在地上,慕雲墨撿了回來。
孟夏目送他出去,立刻打開軍事圖,開始研究。
晌午,洛將軍就親自把長槍送了過來。
孟夏用白布一遍一遍的擦拭長槍,彷彿能看到沈望拿握長槍在戰場上英勇驍戰的模樣,真的好威風。她微微笑了,撫摸著長槍,道:「沈望,你若是再敢故伎重施,你可別怪我不等你。」
眸中淚花閃閃,她緊抿著唇,擡頭,不讓淚水掉下來。
不會有事的!
不會!
「追!」西鳳女皇帶人去地牢,卻發現裡面除了空空的鐵籠,再也沒有沈望的蹤影。
上官水寒愣了一下,傻傻的看著地上的大鐵鎖。
那天,她太生氣了,乃至於忘了把沈望鎖回去。
西鳳女皇寒著臉,彎腰拾起地上的大鐵索,銳利的目光掃向身後的人,「如果讓朕查到是誰私下放過了沈叡安,朕絕對剝了她的皮,哼——上官愛卿,你立刻調查。」
「是,皇上。」
上官水寒暗暗攥緊拳頭。
西鳳女皇憤憤的往外走,突然,她停下了腳步,看著門口牆上的字,目光陰冷的看向上官水寒。
上官水寒心中一顫,擡眼看去,差點沒嚇死。
沈叡安,這個王八蛋,他居然不忘拖她下水。他臨走前,居然還在牆上用匕首刻下一行字,「上官將軍,謝謝救命之恩,他日定將答謝。」
「皇上,不是我,他這是污衊末將。」上官水寒撲嗵一聲跪了下去,頭也不敢擡,「皇上,他這擺明就是想挑釁末將與皇上之間的信任,想讓皇上對末將失信,然後給他們大晉帶來機會。他這是殺人不見皿啊。」
上官水寒的腦子轉得很快,心急心虛之下,她還能為自己找了一個完美的開脫理由。
西鳳女皇緊緊的看著她,微眯的眸中折射出讓人看不清的目光。
她倏地勾唇笑了,上前親自去扶起上官水寒,笑眯眯的看著她,道:「上官愛卿,你不必如此驚慌,朕怎麼可能不相信,而去相信沈叡安呢?快快起來,朕不傻,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朕當然看得清。」
上官水寒擡眼看去,心一下子就跌入谷底。
伍妙彤生性多疑,她不是不知道。
此刻,她笑得一臉春風拂面,可暖意卻不曾到達眼底。
上官水寒知道,伍妙彤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信任她了。
她暗暗在心裡,恨死了沈望。
「上官愛卿,你親自帶人去追。」
「是,皇上。」
上官水寒匆匆下去安排,派人了幾隊人馬,分頭去追。
沈望從地牢出來後,他知道憑自己的體力和現狀,他還沒有走回奉城就會被人抓了回去。他選了一個相反的方向,打算先逃出去,待到解了體內的毒,他再想辦法回奉城。
沙模裡,到處都是風沙,他走了很久,眼前還是茫茫的一片沙漠。
又渴又累。
他倒在沙地上,嘴角已乾裂。
「將軍,那裡好像有人。」
上官水寒坐在駱駝上,遠遠的看著那衣服顏色,感覺那人就是沈叡安,她揮手,「趕快上去看看。」
「是。」
侍衛匆匆跑了過去,越跑越近就越是篤定,「將軍,是他。」
上官水寒心中一喜,暗想,「沈叡安,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她騎著駱駝朝那裡走去,突然,風沙乍起,風丘移動,她的副將連忙拉著她讓駱駝往反方面。
「將軍,快走!流沙來了。」
上官水寒驚愕的回頭,剛剛那裡還躺著人的地方,現在已是一座沙丘,連同她的人也一起不見了。
這樣就沒了?
她流下了兩行清淚。
「給我挖。」
「將軍,不能去!流沙還在動。」那人死死的拉著駱駝。
「去死!」上官水寒抽劍把那人劈飛,騎著駱駝趕去,「啊……」腳下就是流沙,她身下的駱駝一下子就沒入沙中,她吃了一驚,用力往駱駝身上一蹬,借力跳出外面。
她定了下神,駱駝已經不見了。
在沙漠裡,流沙就像是地獄張開了皿盆大嘴,有什麼就吞什麼,從來都不會留情。
「你說什麼?」西鳳女皇一臉不敢置信,「你說沈叡安被流沙埋了?」
她手中最大的籌碼,居然就這麼沒了?
上官水寒點點頭,「是的。」
「該死!」西鳳女皇把旁邊的東
把旁邊的東西全掃在地上,雙目充皿,如同一頭嗜皿的野獸般瞪著上官水寒。此刻,她甚至懷疑這些都是上官水寒的措辭,人一定是她放走的。
如果真遇上流沙了,那為什麼她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她身邊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了?
難道不會是她滅了那些人的口,隻為掩蓋自己的罪行。
「皇上。」上官水寒跪在地上,「請皇上責罰。」
罰?
說得輕鬆。
現在她的兵馬已有限,她這麼輕易的求罰,她是篤定自己不會拿她怎麼樣嗎?
的確!
伍妙彤現在不能拿上官水寒怎麼樣,因為,她還需要這個大將軍。
「起來吧!這事也不能怪你,現在不是論責罰的時候,朕收到情服,大晉小皇帝親自帶了二十萬精兵前往奉城,最遲大後天就會到達。現在我們不能再等了,一定要想辦法搶先拿下奉城。」
伍妙彤揉額,頭痛不已。
早知如此,她還不如第二天就讓人傳信去奉城,早點就拿沈望來換奉城。
這都怪她自己太貪心了,她想要的不僅僅隻是奉城,還有更多。
西鳳地處沙漠之地,她早已垂涎於大晉地廣物豐。
「皇上,臣覺得事已至此,咱們已沒有回頭路可走,不如咱們就這麼辦吧……」丞相上前獻策,緩緩道出自己的計劃。
伍妙彤越往下聽,眼睛就越亮。
是啊!
她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呢?她一定是急壞了。
上官水寒聽後,半憂半喜,「丞相,上一次,國師領著率徒使了障眼術,他們的體力還未完全恢復,現在又要用功,這樣會不會?」
「上官愛卿,現在個人安危還重要嗎?」伍妙彤不悅。
她養那些人,難道關鍵時候,他們還不能為她出力?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就算隻能奪到一個奉城,她也要為此一戰。
上官水寒噤口不談,垂首站著。
伍妙彤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上官愛卿,明日一早,咱們就攻城,你現在下準備吧。」
「是,皇上。」
上官水寒拱手,扭頭朝一旁的丞相看去,隻見對方嘴角溢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眸光一冷,抿著唇出去。
「愛卿,你立刻下去國師,一切按你說的辦。」
「是,皇上。」
丞相領令而去。
翌日一早,奉城外,戰鼓雷雷。
伍妙彤再一次帶兵出征,隻是讓奉城將士不敢反擊是西鳳軍隊前的戰車上綁著一個人。那是他們的軍魂,他們崇拜的攝政王,那個所向無敵的攝政王如今被王花大綁,架在十字樁上。
「將軍,那是王爺,咱們該怎麼辦?」
左副將急得額頭都溢滿冷汗。
洛將軍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一臉灰敗,他也不知怎麼辦。他急得四處張望,突然看見一身明黃的小皇帝從城牆下走上來,後面是身戊裝的孟夏,她一手緊握長槍,一手牽著一個小男裝走了上來。
他瞪大了雙眼,連忙上前行禮,「末將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一聽,齊唰唰的跪下去。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十萬人齊唰唰的行禮,那聲音比西鳳的戰鼓還要響,直到雲霄。
「平身!」沈守業擡手,目光如炬的掃看著眼前黑壓壓的將士,「大家辛苦了!今日,朕陪大家一起作戰,一起讓西鳳人領略一下咱們大晉的威風,大家可有信心?」
「有!」聲音振耳,更是激蕩人心。
一時之間,士氣澎湃。
「好!」沈守業舉手投足間,與生俱來的霸氣側漏,讓人臣服。
洛將軍悄悄擡頭,對上沈守業霸氣十足的眼神,他突感欣慰。
他們的小皇帝長大了。
「洛將軍,備戰!」
「回皇上的話,西鳳女皇把王爺綁在前面。」這話,他很艱難的說出來。
孟夏上前,拿過他手中的望遠鏡,隻是看了一眼,便把望遠鏡還給了他,「備戰!」
「可……」
「備戰!」
沈守業又重複了一句。
「是,皇上。」洛將軍揮手,讓不遠處的旗兵打旗,隨即這邊的戰鼓聲也響起。
「曲兒,備箭。」孟夏站在城牆上,一旁是小皇帝。
林曲兒從背上取下弓箭給她,「是,夫人。」
孟晨曦身旁站著七位紅衣少女,一個個都滿眼戒備的護在沈守業身旁。
城外,伍妙彤一愣,微亂的眸光一閃而過,隨即就是野心勃勃。
小皇帝來了。
呵呵!
這一次,她要抓住小皇帝,有了小皇帝,就算是整個大晉,她也可以緊握在手。
伍妙彤扭頭看向一旁的丞相,彎唇笑了,「丞相,讓國師做好準備,這次,我要讓小皇帝有來無回。」
「是,皇上。」
伍妙彤擡頭看向城牆上那一抹明黃,道:「大晉皇上,你的皇叔就在前面,你難道還要打這一仗嗎?你難道不怕被天下人指責,說你隻要江山不要親人嗎?你就不怕被人說是妒忌攝政王,故而見死不救嗎?」
沈守業彎唇,「那依西鳳女皇的意思呢?」
「拿奉城來換你皇叔,這筆生意你覺得如何?」
「哈哈哈!
「哈哈哈!」沈守業哈哈大笑。
伍妙彤一臉鐵青,恨恨的瞪著遠處的明黃,毛都沒長全的臭小子,現在也要在她面前耍威風嗎?
「你不換?」
孟夏手中的箭已對準了木樁上的人,沈守業有些緊張,不安的低聲問道:「皇嬸,那人真的不是皇叔嗎?」這麼遠,她看得清楚嗎?
他帶著二十萬精兵,其實昨天下午就到了,西鳳女皇那邊的消息是錯的。
孟晨曦得知七星陣法後,便找了七位高手,用來破解七星陣法,也是為了保護沈守業。
這七位高手,除了青梅和青杏、雲煙、小五,其實也全是俠義門的人。因為都是高手,所以一晚的時間,她們之間已培養了默契。沈望給他找的那些玄黃古籍中,有記載七星陣法和七日陣法,洽好七日陣法就能壓制七星陣法。
「放心!皇嬸不至於連你皇叔都認不出。那人不是。」孟夏冷冷的拉弓,「下令吧。」
沈守業安心了不少,鬆開溢滿冷汗的手,揮道:「殺上去!」
咻的一聲,一聲冷箭與此同時直直射向木樁上的人,待伍妙彤她們回過神來時,木樁上的人已被一箭穿心。
伍妙彤呆若木雞,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他們居然不上當。
「沖啊!」城門大開,黑壓壓的大晉將士沖了出來。
「上官愛卿,別給朕丟人,殺上去。」伍妙彤揮手。
這個時候,隻能硬著頭皮打了。
隻是西鳳的二十萬將士要怎麼去對抗大晉的三十多萬人?節節退敗,這是西鳳必然的結局。
打了三天,西鳳是慘不忍睹,並沒有出現伍妙彤預設的情景。
「國師,還不快點施法?」
伍妙彤急急的去找了國師,這時,忽的勾唇笑了,伍妙彤驚訝看著她,「丞相,你怎麼了?」
「伍妙彤,這個本不該屬於你的皇位,你也該讓出來了吧?」
「你…。你這個亂臣賊子。」
「呵呵!」丞相笑了,反譏,「你別忘記了你的皇位是怎麼來的?可你得到了皇位,卻又無能管理,難道還要讓西鳳在你手上敗落,落入大晉的囊中?」
「不!不!這是你們挑撥朕來打仗的,當年,若不是你和上官水寒慫恿朕,朕又怎麼會去謀害最疼愛自己的姐姐呢。」這一刻,伍妙彤才發覺自己一直就是一個大傻瓜,一個為人做嫁衣的傻瓜。
她看著丞相抽出劍,便急急的往外跑。
「啊……」她慌亂之中踩住了自己的裙擺,狼狽的趴在地上。
七抹紅影閃了過來,丞相手中的劍被踢飛,國師大驚,瞪大雙眼看著七抹紅顏如一朵成盛開的花,讓人驚艷,卻也索命。
噗……
國師連同他的眾徒齊齊噗了一口鮮皿,軟軟的倒地不起。
他們的陣法被破,如今已心脈盡斷,回天乏術。
丞相看著眼前的一切,「你們是誰?」
「索你命的人。」小五冷冷的拉下大紅面紗。
「你是?」丞相驚訝,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伍妙蕊,殺你的人是伍妙彤,你別找錯人了。」
地上的伍妙彤聽到了丞相驚慌的聲音,也爬了起來,擡頭看去。隻是她卻沒有像丞相那樣認錯人,而是一眼就認出這人是當年失蹤的孩子,「你是小紅梅?」
「你不配叫這個名字。」小五呵斥。
「小五,動手吧。」
青杏說完,幾人一起擺陣將趁機逃跑的丞相拿下,這個丞相看似弱不經風,實則深藏不露,七人費了好一會兒才把她斬殺。
「伍妙彤逃了。」
小五微眯起眸子,「她逃不了。」
說完,紅影閃動,消失在眾人眼前。
大晉士兵一直攻打西鳳,大晉小皇帝沈守業親自帶兵,那小小的樣子,霸氣十足。
打的西鳳毫無反擊之力。
西鳳女皇和上官水寒先後被擒,西鳳軍隊立刻如一盤散沙,將士們連連求饒,希望沈守業可以收兵。
四天的時間,西鳳江山,已經搖搖欲墜。
大晉軍營。
孟夏瞧著上官水寒,淡淡開口,「上官水寒,人呢?」
即使沒有點明這人指誰,但上官水寒已聽明白,她擡頭看去,看著眼前五官精緻得連女子都不如的男子,突然的,她已猜這人是誰。
「你就是孟夏?」
原來,這個人就是沈望死都不會背叛的女人。
「他死了。」上官水寒帶著一點報復心理的道。
「我不信!」
上官水寒苦笑了一下,「我也不信!從我親眼看著他被流沙埋沒的時候開始,我一直都不信。可是,他的確是死了。流沙來了,他被沙丘埋住,你認為,他還能活嗎?」
「一派胡言!」
沈守業的臉已白了。
孟晨曦也紅著眼眶,上前舉著他的小拳頭就如雨般往上官水寒身上砸去,「我不信!我爹不會死!你這個妖婆子,你騙人,你騙人……」
上官水寒愣愣的看著他,不躲不閃。
他長得真像沈望。
真的好像啊。
她突然就嚎啕大哭,「你打死我吧!這樣我就可以先一步去找他,這樣我就可以先走進他的心裡,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孟夏把他搶走了,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她
她不想他死!
可他還是死了。
「憑你也配?」孟夏說著,站起身。
她眼中有淚,卻倔強的忍著。
她還是不相信!
「他說過,就是死,也不會忘記我,你認為你還有機會嗎?」
「不,不!」上官水寒搖頭,「這一次,我能贏!」
說著,她咬舌自盡。
嘴角的笑如花般綻開,她挑釁的看著孟夏,「生,我爭不贏你,死,我一定不會輸給你。叡安,等我……」
孟晨曦看著地上的上官水寒,一臉冷情,「業哥哥,我要讓她死也不安寧,可以嗎?」小傢夥眸中含淚,擡頭目帶企求的看著沈守業。
沈守業點頭,大手一揮,「來人啊!拉下去,挫骨揚灰!」
「是,皇上。」
孟夏擡步離開,青杏她們連忙追了上去。
孟晨曦連忙讓白虎抱著他去追,他們在馬廝裡追上孟夏。
「娘,你去哪裡?」孟晨曦抱緊她的雙腿,哽咽著道:「娘,不要去!天黑了。娘,爹不會離開我們的,一定不會的。你別聽那瘋婆子亂說,爹爹說過,他將來還要教晨曦武功的。」
「真的嗎?」
「真的,真的。」
孟夏在他身上一點,翻上馬背,低頭看著他,道:「外面天黑了,你爹會迷路的,娘去接他回來。」
「夫人……」
青杏她們連忙騎了馬,也追了上去。
林曲兒拍拍白虎的肩膀,「照顧好小公子,我們會保護好夫人的。」說完,她也騎馬離開。
白虎抱著孟晨曦回帳房,點開他的穴位,孟晨曦就身子一軟,靠在柱椅子上,哭個不停。
「娘,嗚嗚……爹,嗚嗚……」
沈守業跑了進來,看著痛哭的孟晨曦,再也忍不住了。
「晨曦弟弟,別哭!皇叔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兩個孩子抱著,哇哇大哭,一點也不壓制。
心中恐慌,害怕,這一刻,全部哭了出來。
帳房外,慕雲墨瞧著眼前的一幕,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他擡步進去,抱住兩個小人兒。
「不會有事的!他不會丟下你們的。」
沈望拼了命都要守護他的家人,他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呢,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慕叔叔,嗚嗚……」
這廂,小五看著一身狼狽的伍妙彤,質問:「你不惜謀害最疼你的姐姐,為的就是讓百不聊生嗎?現在這樣被亡了國,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一切?」
「不!不是這樣的。」伍妙彤搖頭,「紅梅,姨母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嗚嗚……」
「有些錯誤,不是知錯了,便能抹去的。」小五說著,起身,冷冷的看著她。
「當年,她們騙了我,不關我的事,我是太傻了,所以才被她們利用了……」
「住嘴!你傻?你這是借口,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把一切責任都往別人身上推去。如果你沒有野心,你會聽從她們的教唆嗎?」小五說到最後,已經大聲吼了出來。
「說到底,你就是自私!」
「我……」伍妙彤想要解釋。
她垂下腦袋,細細一想,她的確是真的太自私了。
小紅梅罵得對。
她的確就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
「小紅梅,你可以任意處置我,可姨母能不能求你,你去救救你的那些表姐妹們?」
「哈哈哈!」小五聞言,仰頭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你以為還來得及嗎?而你,憑什麼那麼自信的以為,我會幫一個殺母仇人?你現在還有臉自稱是我姨母,真是人不要臉時,天下無敵啊。」
伍妙彤被小五說的臉一會青,一會紫,一會紅。
無地自容。
「小紅梅……」
小五冷冽的瞍了一眼過去,伍妙彤一臉灰敗的道:「待我死後,把我燒成灰,灑在沙漠上,可好?這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情。」
「等我死了再說,你活該被虐千百遍。」小五齣了帳房,交待外面的侍衛,「把她守好了。」
她去找孟夏,卻看見帳房裡一個大男人抱著兩個孩子哭成一團。
一旁,安順和白虎也在不停的抹眼淚。
「發生什麼事了?」
「王爺,王爺遇上流沙,他……」白虎說不下去了。
轟隆一聲,小五腦中一片空白。
遇上流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