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了周允晏的案幾之上。
他手中緊握著那支已經精心修復好的玉簪,彷彿它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周允晏小心翼翼地將玉簪用一塊柔軟的綢緞包裹起來,然後輕輕地放入懷中,貼身攜帶,生怕再有任何閃失。
皇帝依然沒有因為他的堅持和努力而撤銷那道禁令。
無奈之下,周允晏隻能憑藉記憶中的模樣,一筆一劃地描繪出慕苡晴的倩影,以解相思之苦。
日復一日,他的寢宮之內掛滿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畫像,每一幅都傾注著他深深的眷戀與思念之情。
就在這一天,周允晏如往常一樣坐在桌前,專註地勾勒著慕苡晴的面容。
正當他沉浸其中時,房門忽然被推開,周鶯鶯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然而,當她看到屋內滿滿當當的畫像時,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妒意。
周鶯鶯回想起上次與周允晏相見時他那冰冷刺骨、仿若陌生人般的冷漠態度,心中的怒火猶如燎原之火一般越燒越旺。
熊熊燃燒的怒焰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掉,讓她難以抑制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
緊接著,她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去,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著不遠處的爐火快步走去。
她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那些物品,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決然之色,拿起一封還未開封的信件。
當她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跡時,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向上揚起,勾勒出一抹狡黠而略帶得意的笑容。
她像是刻意想要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似的,故意擡高了嗓音,大聲朗讀起信中的內容:「阿晏,你這言而無信的大騙子!當初明明親口答應我說等你一回國就會迎娶我進門。
可是如今呢?一個多月過去了,我卻連你的影子都沒見著,更是沒有收到過隻言片語的消息。
難道你就這樣把我給忘了嗎?
這已經是我今天給你寄出的第三十六封信了,若這次你還是不給我回信的話,哼,那我可要真的生氣嘍!
還有,我之前寄給你的那些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全都被你當作垃圾扔掉了?」
周鶯鶯一邊念著信中的內容,一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裡頭又氣又惱,實在是不太想再繼續念下去了。
「嘖嘖嘖……裝模作樣,噁心至極,厚顏無恥,還想做鶯鶯的嫂子,門都沒有。」
周允晏聽到這話,手中的畫筆頓時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猛地轉身,目光如刀般刺向周鶯鶯「你竟敢攔截她的信件。」
大步逼近周鶯鶯,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寒意「把所有的信和物件都給我交出來。」
周鶯鶯被他恐怖的氣勢震懾,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卻強撐著擡起下巴「我就是不給。」
緊緊抱住懷中的錦盒「除非你答應我,永遠都不準和她來往。」
周允晏突然發出一聲冷笑,整個寢宮的溫度彷彿都降到了冰點「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聲音低沉而危險「你這是在挑戰我的底線。」
周鶯鶯急切地搖頭,聲音帶著委屈和不甘「我是在保護你!」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那個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我可是你的親妹妹啊!」
周允晏冷冷地看著周鶯鶯,聲音中帶著失望和憤怒「你根本不了解她。」
緩緩向前邁步「把東西給我,否則別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周鶯鶯淚水奪眶而出,聲音顫抖「不!」
緊緊抱著錦盒往後退「除非你答應我,永遠都不再見她!」
周允晏突然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目光中閃過危險的光芒「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大步向前,準備奪周鶯鶯手中的錦盒。
周鶯鶯見他要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錦盒扔進點燃的爐火裡。
隨著「砰」的一聲響,錦盒蓋子彈開,裡面的東西噼裡啪啦散落在爐子裡,有信件、玉佩,還有一些小巧精緻的飾品,畫的小像等物件。
周允晏看著那些珍貴的信件和物品在火中化為灰燼,瞳孔劇烈收縮,聲音低沉得可怕「你...」
大步向前,一把掐住周鶯鶯的脖子,將她抵在牆上,力道之大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周鶯鶯被他掐得臉色發青,卻依然倔強地瞪著他,聲音斷斷續續「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艱難地呼吸著「我在保護...我最重要的...七哥哥...」
周允晏手上的力道微微一松,但隨即又收緊,聲音帶著危險的意味「你以為你是在保護我?」
冷笑著俯視著她「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對我好的事。」
周鶯鶯的臉已經開始發黑,卻仍在努力說著「你...你明明說過...這輩子都會...護著我的...」
聲音越來越微弱「為什麼...現在要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對我...」
周允晏手指收緊,神情陰鬱「我確實說過會護著你。」
聲音低沉而危險「但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正在挑戰我的底線。」
周鶯鶯艱難地喘息著「底線?」
被掐著脖子卻仍倔強地瞪著他「什麼底線?難道那個女人比我這個親妹妹還重要嗎?」
周允晏鬆開掐著她脖子的手,冷冷地看著她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你太讓我失望了。」
轉身走向畫架「從小到大,我把你寵壞了。」
周鶯鶯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重重地跌坐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之上。
每一次咳嗽都彷彿要將心肺咳出來似的,身體也隨之不停地顫抖,但即便如此,她仍然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肯輕易放棄。
「七哥哥……」
周鶯鶯艱難地從喉嚨深處擠出這三個字,然後用雙手撐著地,試圖掙紮著站起身來。
她搖搖晃晃、步履蹣跚地朝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撲去,口中還不斷呼喊著:「你不能這樣對我!」
終於,她好不容易抓到了那人的衣袖,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不肯鬆手。
「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啊,七哥哥!這麼多年的情分難道抵不過一個剛出現沒多久的外人嗎?你怎麼能夠這般狠心對待我!」
周鶯鶯聲嘶力竭地質問著眼前這個曾經無比寵愛自己的男人。
然而,面對她的哭訴和質問,周允晏隻是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突然間,他毫無徵兆地轉過身來,那雙原本深邃溫柔的眼眸此刻竟變得如寒潭般冰冷刺骨。
「夠了。」
周允晏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聲音低沉而又堅定,宛如一把重鎚狠狠地砸在了周鶯鶯的心口上。
「她不是外人。」
他再次開口說道,語氣依舊冷漠無情。
就是這句簡簡單單的話語,猶如點燃火藥桶的火星一般,瞬間將周鶯鶯心中積壓已久的憤怒與委屈徹底引爆。
「她就是外人!永遠都是!」周鶯鶯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歇斯底裡地大喊起來,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
「從小到大,你一直都是那麼那麼地寵溺我,無論我想要什麼,你都會想盡辦法滿足我。可如今呢?就因為那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你竟然完全變了一個人!」
周鶯鶯一邊哭喊著,一邊用力地搖著頭,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痛苦和不甘都甩出去。
「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她憑什麼能夠讓你這樣對待我?」周鶯鶯瞪大了雙眼,直直地盯著周允晏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聲音之中充滿了深深的不甘和怨恨。
同時,她的雙手更是緊緊地揪住周允晏的衣袖,生怕一鬆手對方就會消失不見。
「你是我的七哥哥,永遠隻能是我的七哥哥。」
周允晏沉默許久,目光逐漸變得冰冷「你說得對。」
聲音低沉而危險「我確實不該這樣縱容你了。」
緩緩抽出腰間的雷火鞭「或許,是時候讓你看看什麼叫做分寸了。」
周鶯鶯看到雷火鞭,終於露出了害怕的神色,聲音開始發抖「七哥哥,你要做什麼?」
往後退了兩步「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可是你最疼愛的妹妹啊。」
雷火鞭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正因為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所以更應該讓你知道什麼是界限。」
聲音冷硬「跪下。」
周鶯鶯雙腿微微發顫,卻仍倔強地站著「不...我不要...」
話未說完,已經被雷火鞭抽中大腿,痛得跪倒在地「啊!」
捂著發燙的大腿,淚水奪眶而出「七哥哥...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周允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冷酷「這就是違逆我的代價。」
手中的雷火鞭微微顫動「你應該明白,從今天起,有些事情必須改變。」
周鶯鶯痛得渾身發抖,卻仍固執地擡頭看著他「為什麼...要為了那個女人這樣對我?」
聲音哽咽「我才是你的妹妹啊...」
周允晏手中雷火鞭再次在空中劃出尖銳的聲響「因為你已經不懂得什麼是妹妹了。」
聲音中帶著失望「一個連最基本的親情都分不清楚的人,還配做我的妹妹嗎?」
第二鞭抽在背上,周鶯鶯痛得蜷縮成一團「我當然懂得分寸...」
淚水沾濕了衣衫「可是...可是我不能接受你被別人搶走...」
聲音漸漸低弱「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周允晏放下雷火鞭,語氣依然冷硬「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靠近我的寢宮。」
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周鶯鶯「好好想想你到底哪裡做錯了。」
周鶯鶯跪在地上,看著周允晏離去的背影,淚水無聲滑落「七哥哥...」
伸手想要觸碰卻又收回,聲音哽咽「我真的...隻是不想失去你...」
見周允晏躲開,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該死的慕苡晴...」
咬牙切齒地低語「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勉強站起身,拖著受傷的身體走向門口「來人,去查一下慕家二小姐最近的動向。」
周允晏聽到動靜回過頭,看著周鶯鶯蹣跚的背影,語氣依然冷淡「記住我說的話,否則下次的懲罰會更重。」
轉身收拾起散落的畫具「別讓我失望。」
周允霆打算去找周允晏正好撞見周鶯鶯一身傷,哭哭啼啼的從他寢宮跑出來,皺了皺眉推開他的宮門「七弟,鶯鶯這是怎麼了?」
周允晏手中正在收拾畫具,聞聲也不回頭,語氣冷淡「關你什麼事?」
周允霆不滿地皺眉,向前走了兩步「怎麼不關我的事?她可是我們的妹妹。」
目光掃視著散落的畫具和燃燒的爐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允晏緩緩放下手中的畫具,轉身直視周允霆「她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
寢宮內的畫像若隱若現「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包括你,五哥。」
周允霆看向那些畫像,神色變得複雜「七弟,你太偏執了。」
嘆了口氣「家族和睦才是最重要的,何必鬧得那麼不愉快呢......」
周允晏突然發出一聲冷笑「家族和睦?
手指輕撫過畫像邊緣「你是在暗示我該聽從父皇的安排,娶一個能讓家族和睦的女子?」
聲音漸漸變冷「可惜,我對你們口中所謂的'和睦'沒興趣。」
周允霆神色微變,試圖用溫和的語氣說服「七弟,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
走近兩步「但鶯鶯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你真的要因為一個外人,就與她鬧得如此不愉快嗎?」
周允晏緩緩轉身,目光銳利「從小一起長大就能為所欲為嗎?」
指向那些畫像「你知道這些畫像上的女子是誰嗎?」
不等回答,語氣愈發冷峻「她叫慕苡晴,不是什麼外人。如果你真為家族著想,就該去勸勸那些整日想著破壞我感情的人。」
周允霆震驚地看著那些畫像,半晌說不出話,隨後慢慢踱步到爐邊「慕苡晴......就是那個讓父皇頭疼的慕家的二小姐?」
目光落在爐中未完全燃盡的信件上「七弟,你真的要為了她,與整個皇族為敵嗎?」
周允晏拿起一封未燃盡的信,目光掃過字跡「敵?」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
將信件舉到燭火前細細查看「我倒要看看,是誰在玩火自焚。」
周允霆注視著周允晏的舉動,神色複雜「你何必如此固執?」
嘆了口氣「父皇已經放出話來,說要為你選一門親事......過幾日,整個大周待字閨中的小姐都會來,父皇讓我通知你一下」
周允晏手中的信件突然停頓,聲音帶著寒意「是嗎?那正好。」
緩緩放下信件,目光冰冷「我倒要看看,誰敢染指我的東西。」
周允霆看著周允晏的背影,心中暗自嘆息「七弟啊七弟,你何時才能明白,這世上不是所有東西都能任你予取予求。」
轉身離開前,目光落在那些畫像上「正好這幾天,好好反省一下」
等周允霆離開後,周允晏獨自坐在案前,指尖摩挲著未燃盡的畫像,月光透過窗欞灑落,映照出他略顯疲憊的側臉「晴兒……」
目光落在畫像上,聲音低沉「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