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和小五聽孟晨曦這麼一說,也覺得很蹊蹺了。小五看向林曲兒,道:「曲兒姐,你在這裡看著葯,我去取東西給青杏,你們先不要露出聲色,別打草驚蛇。」
「好!」
「晨曦,你也先留在這裡。」
小五轉身時,又補了一句。
孟晨曦點頭,留了下來。
林曲兒給他端了小凳子過來,「咱們先在這裡等消息。」
「好。」
突然,小白沖了出去,孟晨曦在後面大聲的喊它,它都不理會。
「白虎。」林曲兒輕喚一聲,白虎就從暗處跳了出來,「曲兒姐。」
「從現在開始,你要保護好少門主,一刻都不能放鬆。」林曲兒表情嚴肅的道。
「白虎明白。」
「你就明光正大的護在少門主身邊吧。」
「好!」
林曲兒把扇子遞給白虎,「你幫忙看著葯。我去做午飯做了。」說著,她看向孟晨曦,問道:「少門主,你餓了嗎?要不要先吃一點東西?」
「不用!我不餓。」
孟晨曦哪裡有食慾,他現在腦子裡就隻在想著那邊院子裡的情況。
青杏和小五趕回院子時,剛剛還在院子裡的人全都進了孟氏夫婦的屋裡。飛雪不願意進去,可又不敢做得太過了,便陪著一起進了屋。
王氏靠坐在床上,看到飛雪時,蓄在眼中的淚水就掉了下來,「夏兒,我的閨女,你快過來,讓娘抱抱你。」
飛雪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僵直著身子和王氏抱在一起。
「夏兒,你總算是回來了,你擔心死娘了。」
王氏緊緊的抱著她,勒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飛雪輕扭了下身子,她很不習慣被人這麼抱著,被這麼多人關愛著,這種陌生的溫情,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本能的抗拒這種陌生的感覺。
「夏兒,你怎麼了?我是你娘啊。」王氏敏感的感覺到了她的抗拒,連忙鬆開她,眸中溢出濃濃的失落。
飛雪不安的扭著手指,「我…我……」
「佩蘭,你別急!閨女受傷了,她暫時忘了以前的事情,你得給她一點時間。」孟父上前,輕聲安撫王氏。
王氏瞪大雙眼,愣住了。
這時,小五和青杏走了進來。
「孟嬸,你別著急!由我在呢,不會讓孟姐姐有事的。」小五進來便將目光放在了飛雪身上,笑眯眯的走過去,攜過她的手,「孟姐姐,你別擔心!我一定會讓你想起以前的事的。走,咱們先回房。你剛到家,也該先梳洗一番,吃了午飯,休息好了,再說其他事情。」
飛雪一聽到梳洗就臉色微變。
「我想睡覺。」
「行,就回房睡覺。走吧,你一定忘記你住哪個房間了,我送你回房。」小五順著她的意思。
飛雪聞言,鬆了一口氣。
「那是有勞姑娘了。」
「孟姐姐,不用這麼客氣。」小五笑了一下,「孟姐姐,現在好像就變了人似的,以前可不會這麼跟我客氣。」
小五感覺到了飛雪的手顫了一下。
「孟姐姐,走吧。」
「哦,好。」飛雪不安的看著大家,「那…那我先回房休息。」
「嗯,去吧!好好休息,等你醒了,咱們一家人再敘舊。」秦美華說著,突然想起她不記得以前的事了,說敘舊似乎有些令人沉重,連忙改口,「等你醒了,咱們再聊。」
「好的!謝謝……謝謝大嫂。」飛雪深吸了一口氣,才喊了出來。
大家聽她叫了一聲大嫂,一個個都笑開了笑。
飛雪攥緊了拳頭,強迫自己適就這個環境,強扯著淡淡的笑容看向大家,「那我回房。」
「嗯,去吧。」
小五和青杏、青梅送飛雪回房。
「青梅,你也先回房梳洗一下。」青杏把青梅攔在門口。
「我沒事!我……」
「我什麼我啊?」青杏打斷了青梅的話,湊過去在她上嗅了嗅,「都有一股味了,還不洗啊。夫人這裡有我和小五姑娘就行了,你先去洗了再過來。」
青梅被青杏這麼一弄,臉都紅了。
她擡手,嗅了嗅衣袖上的味道,有些不好意思,道:「趕路太急了一點,所以……」
「去吧!別說了。」
「哦,那我先去。」
「你知道在哪裡嗎?」青杏喊住了青梅,指了指隔壁的房間,道:「隔壁是我和曲兒姐住的房間,你去吧。我的衣服你穿也合適,喜歡哪一套就穿哪一套吧。」
「哦,好。」
青梅點了點頭,轉身進了隔壁。
青杏回到房裡,笑道:「夫人,我讓人提熱水進來,你先泡個熱水澡吧?」
「不用了,我就直接睡吧。」飛雪搖頭。
「夫人,你以前最愛乾淨了,現在怎麼?」青杏一臉疑惑的看向飛雪,飛雪一愣,連忙退了一步,「那行!我先洗。」
「欸。」聞言,青杏立刻就笑了,「我馬上去讓人挑水進來。」
飛雪看著青杏離開,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小五在一旁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動手沏了茶,推過去給她,「孟姐姐,先喝茶!」
「哦,好!」
飛雪點點頭,可卻沒有端茶來喝。
小五眸子一轉,端起茶盞:「孟姐
轉,端起茶盞:「孟姐姐,你怎麼不喝茶?這可是你喜歡的碧螺春。」見飛雪蹙了蹙眉頭,她又道:「以前,老頭子說過,一個人若是失了記憶,可性格和愛好是不會變的。現在我看著孟姐姐才知道,老頭子以前都是亂說的。」
心,咯噔一下。
飛雪沒有吭聲,不過卻是端起茶,輕啜了一口。
小五斂眼,輕輕的用茶蓋撥著上面的浮葉,那氣定神閑的樣子,讓飛雪的心又是咯噔一下。
青杏提著熱水進來,飛雪朝門口看了過去,隻覺有無數個青杏在晃動,然後,她就趴在桌上不動了。
青杏放下水,倒在盆裡,兌了藥粉,心情很是複雜的看著小五在擰棉布。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期待又害怕,她希望這是真的夫人,情願她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青杏,你很緊張?」
「沒用!」
小五瞭然的抽回視線,動手往飛雪臉上擦去,一下二下,沒有什麼變化,棉布很乾凈。
青杏鬆了一口氣。
小五拿著棉布又沾了水,往飛雪的鼻樑上擦了一下,這時,棉布上就出現粉末了。
這……
青杏的陡的一沉,墜入谷底。
飛雪幽幽的醒來,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是站著的,她心中一驚,動了一下手,立刻就呆住了。
她被架在木樁上,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醒了?」
慕雲慕坐在幾米外,他懷裡抱著孟晨曦,身後站著孟冬和青杏他們。
飛雪想起了那杯茶,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她別過臉,不說話。
「說說吧,八賢王讓你假冒孟夏是為了什麼?孟夏還在八賢王的手裡,他急急的派你出來,不會沒有什麼目的吧?」
「你怎麼知道孟夏還在王爺手中?」
慕雲墨彎唇,淡淡的笑了一下,「現在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飛雪聽了,氣得差點吐皿。
她居然上當了。
「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她很好奇。
「你聽過東施效顰嗎?」慕雲慕嗤之以鼻,「你雖化成了孟夏的樣子,可你沒有她身上和氣息。你的假裝失憶,可是你卻不知道,一個人的氣息是不會變的,皿濃於情的表現也是不會變的。」
飛雪一臉灰敗。
孟晨曦微眯起眸子,雖然他年紀尚小,但那雙眸子卻能射出如鷹隼般的目光,他以生俱來的高貴威嚴氣質是與年紀無關的。
「慕叔叔,算了,她不說,咱們也別勉強。」
飛雪驚訝的看著孟晨曦。
他居然不想知道?
慕雲墨起身,牽著孟晨曦離開。
青杏等人也默默的出去了,甚至還吹了燈,隻留下飛雪一個在一間黑呼呼的帳房裡。
「晨曦,你有什麼想法?」慕雲墨牽著孟晨曦回到主將帳房,李慶已在那裡侯著,見他們回來,立刻迎了上去,「慕公子,問出什麼來了嗎?八賢王他有什麼計劃?」
「沒問!」
「啊?」李慶不解的看著慕雲墨。
孟晨曦已爬到了凳子上,看著桌上的地圖,雙手托腮,不知在想些什麼。
慕雲墨走了過去,問道:「晨曦,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爹和我娘,他們到底出了樂亭沒有?」
「攝政王在樂亭?」李慶驚訝的看著孟晨曦。
「我娘一定在八賢王手中,八賢王在樂亭,那我娘就一定在那裡。而我爹呢,我娘在哪裡,他就在哪裡,所以,他們都在樂亭。」孟晨曦的小手指在地圖上點點這裡,又點點那裡,頗為苦惱的樣子。
這時,天色已開始暗了下來。
玄武在江邊放了三顆白光彈,想要看看能不能得到沈望的回應。
「看,對岸有我們的信號。」
孟夏擡頭看著天上的瞬間消失的白光,興奮的道。
沈望點點頭,看向流光,道:「流光,咱們按計劃行事。」
「是,王爺。」
三人抱著樹榦偷偷潛入水中,慢慢的遊向那一排排停靠在江邊的船隻。八賢王為了殺大晉一個措手不及,嚴令任何人不得點燈,他們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趁著夜色去對岸襲擊大晉軍營。
黑燈瞎火的,三人成功的從江中爬上船。
「誰在哪裡?」
船隻輕晃了一下,立刻引起船那頭的官兵注意,孟夏三人連忙重新滑入水中,躲進了船底。
那官兵走過來,趁著夜色審看了許久,確定沒有異常,他才轉身回到原位,一雙眼睛犀利的觀察著四處的情況,哪怕是一點動作,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水上行動就是這麼不方便,船隻容易晃動。
他們注意到了,外圍的每一艘船上都有官兵站哨,他們若想上去做些小動作,這有些困難。
「怎麼辦?」孟夏低聲問道。
沈望沉吟了一會,「會有辦法的。」
遠遠的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流光也不禁緊張起來,「王爺,夫人,他們的軍隊來了,咱們不能再等了。」
沈望擡眼看向站在船頭的人,聲音微沉,「流光,你去把那人拉到水裡解決掉,然後,咱們一起潛水去把牽船的繩子割斷。」他扭頭看向孟夏,「夏兒,你就在這船上,你先走,我們會馬上跟上去。」
「不行!」孟
不行!」孟夏搖頭。
他們再強也隻兩個人,怎麼能跟一支軍隊對抗呢?
「流光,把那人解決掉,咱們三人一起來。趁著現在天黑,咱們先他們一步去對岸。」
流光點頭,悄悄的遊過去,無聲的解決一個哨兵。他沉入江中,割斷牽船繩,沈望迅速的翻上船,把孟夏拉了上去。
噹噹當……
牽船繩剛斷,立刻就發出了叮叮噹噹的鈴聲,孟夏暗叫一聲好,連忙喝道:「流光,快上來。」
八賢王心機用盡,連牽船繩都設了防。
原來每一條費繩子都是相互牽連的,隻要有一根斷了,立刻就會響起警報。
「有人!」
「快去查查,別讓他們逃了!」
沈望拿出一壇酒,那是他趁守船人不備順來的一壇烈酒,本打算冷了可以喝點暖身,不過,現在他改變主意了,他從撕下袍角,用酒打濕後塞住酒罈,然後點燃投向最近的船隻。
砰的一聲,火燒了起來。
「他們在那裡,快追啊。」
「放箭,別記他們逃了。」
對岸等回信的玄武,已經快要徹底失望了,突然看著對岸有火光,他不由的為之一振。連忙取出望遠鏡,因為船著了火,也讓他看清了對岸的情況。
那可是一支軍隊,還有一排排的船。
他們要趁夜襲擊。
玄武隻看到了有火的地方,並沒有看到已隱入黑暗中的沈望他們。
他吹了一聲口哨,立刻有暗衛跳了出來,「你們在這裡守著,對岸有什麼情況,立刻彙報。我馬上要回軍營跟向慕公子彙報情況。」
「是。」
玄武匆匆離開。
那邊,一場激戰開始了。
「快,潛水追上去。」
左將軍一聲令下,立刻就有幾十號衣著特別的將士跳進冰冷的江中,沉入不見。
沈望和流光拚命劃船,船隻搖晃,孟夏忍不住的吐了起來。
沈望扭頭看了她一眼,更是著急。
「夏兒,你沒事吧?」
「沒事!別管我,你們快點劃,他們要追上來了。」
後面,八賢王的人劃著小船追了上來,如雨般的箭從他們身後落下,沒入江中。突然,箭雨停止了,孟夏心覺有異,還沒來得及提醒,船身就劇烈的晃動。
十來個身著潛水戰衣的人正用力的搖晃著他們的船。
孟夏苦笑了一下。
這是自作孽啊。
這些人身上穿的皮質潛水衣,還是她設計的,沒想到今天用在她身上了。
船隻東倒西歪的,三人一邊要對抗這些人的攻擊,一邊還要穩住船,顯得非常狼狽。
「你們劃破他們身上的衣服。」
孟夏大喝一聲。
沈望和流光相視一眼,兩人一人穩住一邊,一手緊抓著船沿,一手揮劍劃破那些人的衣服。
「啊……」
果然,衣服破了,江水灌了進去,那些人立刻就被江水沖走,吞噬。
後面的船越靠越近,孟夏咬咬牙,「咱們跳吧。」
她怕水,如果不是有沈望在身邊,她就是那會兒抱著木頭下水都會顫抖。現在在玉田江中央,老實說,她看著急流的江水都發寒,可是現在若是再不跳,他們就沒有機會了。
「不行!夏兒,你怕水。」
「有你在,我不怕!」
孟夏握緊了他的手,沈望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船頭上已經數不盡的箭正對準他們。
沒有辦法了。
他扭頭看了流光一眼,大喝一聲,「跳。」
砰……
三人一起跳入江中,眨眼間就不見了。
左將軍站在船頭上,氣惱得直跺腳,「放箭!」
可惡!
居然讓他們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了。
冰冷的江水浸泡著,連骨子裡面都冷了。
孟夏完全是旱鴨子,下了水就隻能任由沈望和流光拉著她前進,感覺江水從眼睛,鼻子,耳朵裡灌了進去。
十分難受。
他們遊了一會就浮出水面,水流太急,饒是他們身懷高強武功,也很是吃力,遊得很慢。幸運的是那艘追他們的船,已經掉頭回去了,應該是不敢再貿然前進,怕驚動了大晉這邊的防線。
離對岸還很遠。
沈望心急為焚,很是擔心孟夏。
「夏兒,你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可以到了。」
「好!不用擔心我。」
孟夏暗暗下了決心,以後一定要學遊泳,再怕也不能做一隻旱鴨子。
太拖累人了。
……
玄武回到軍營,直接衝進了主將帳房。
「慕公子,江邊有情況。」
孟晨曦聽了,立刻來了精神,「是不是我爹娘有消息了?」
「不知道!」玄武搖頭,看著慕雲墨,道:「我在江邊放了三顆信號燈,一直沒有回應,後來,對岸突然著了火,我這才看到那裡停了不少船隻,還有一支軍隊。屬下猜想,一定是八賢王想趁放偷襲我們。」
「你還有沒有看到別的?」
孟晨曦不死心的問道。
「少門主,隔得太遠,江上太暗,他們連火都不起,如果不是那突然的火,我根本就不知那裡還藏了這麼多的人和船。」玄武很是愧疚,想了想那站在船頭上的人著急的表情,
急的表情,「他們看起來很急,好像是在追人。」
聞言,孟晨曦雙眼驟亮。
「一定是我爹娘,慕叔叔,咱們立刻按計劃行事。不過,現在要派一支小隊去江邊迎接我爹娘。」
他有一種很強烈的直接,他感覺在對岸引起騷動的人一定是自己的爹娘。
一定是的。
「晨曦,你別著急。」慕雲墨揉揉他的頭髮,看向玄武,道:「玄武,你立刻回去,派人去江上巡查。」
「是,公子。」
玄武匆匆而來,又匆匆離開。
慕雲墨扭頭對一旁的李慶,道:「李將軍,按計劃行事,如果他們真來了,江邊假意不敵,放敵人進來。」說著,他指了指地圖上的紅圈位置,「把人放到這個地方,咱們再來收拾他。」
「是,公子。」
李慶領令離開,下去安排。
其實,人早已各就各位,每一道防線的人都已就位,就等著慕雲墨一聲令下。
「青杏,雲煙,青梅,你們幾個帶晨曦回孟府,孟府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
「是,慕公子。」
幾人立刻應道。
孟晨曦搖頭,「不,我要在這裡等我爹和我娘。」
「晨曦,大戰在即,並非兒戲,你回孟府陪著你祖父祖母。如果你爹娘回來了,他們也一定會回孟府的。」慕雲墨輕聲哄勸著孟晨曦。
「少門主,回家等吧,我們陪你一起等。」
青杏也勸道。
孟晨曦看著他們,點點頭,「好吧。」
看著大家都有事情去忙了,孟冬問道:「我呢?慕兄,你把我給忘記了。」
「沒忘。」慕雲墨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你和我一起,咱們去城門上觀戰。」
「觀戰?」孟冬皺起了眉頭,「我是要上戰場,不是要觀戰,我不去。」
「你以為一晚就能打完?」
「那還要打多久?」
「不知道!我隻能說,直到打到八賢王那個老賊投降為止。」慕雲墨拍拍他的肩膀,擡步往外走,「走吧!我不會給你機會立功的。」
「還是不行!」孟冬追了上去,「讓我去江邊和玄武一起吧。」
如果孟夏和沈望回來了,他也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慕雲墨搖頭,「不行!城門口必有一戰,你必須在那裡。李慶帶兵在腹地那裡,城門口就交給你,你不去,那誰來帶兵衝鋒?」
「真的讓我帶兵?」孟冬不敢相信。
「當然!你見我何時說過假話?」
「你雖然有時說話不靠譜,但也沒說過假話。」孟冬的實話實說引來了慕雲墨的一頓白眼。
這小子啊!
江上,孟夏漸漸體力不支,腿還抽筋。她咬緊牙關,拽著流光和沈望的手勁加重,兩人齊齊朝她看去,忙問:「夏兒(夫人),你怎麼樣了?」
「沒……事!」她冷得牙齒打顫,她不敢動真氣,就怕傷及腹中的孩子。
沈望一點都不相信,她連聲音都顫抖了。
「你再忍忍,快了,快了……」
「好!」
他和流光也開始體力不支了,畢竟現在是大冬天,江水很冷,孟夏還完全是靠他們一直拖著遊過來的。
「啊……」腳越抽越痛,孟夏一時沒忍住,痛呼出聲。
「夏兒。」
「我的腳有點抽筋,沒事的。」
聞言,沈望和流光猛的一驚,在水裡抽筋,那可不是小事。
「流光,你來遊,我渡給真氣給她。」沈望當下就決定。
孟夏搖頭,急急的道:「不行!」
他明顯就已體力不支,再給渡直氣給她,那他怎麼過到岸邊?
「為什麼?」沈望急得不得了,「夏兒,我不能讓你有事。」
「我不會有事。」孟夏很堅定的看著他,「我不會讓自己和他有事的。」
「他?」
沈望疑惑。
「對!他,我有了孩子。」
什麼?
沈望傻眼了,不動了,驟然喝了一口冷水,嗆得直咳嗽。
他高興壞了。
「咳咳咳……」
「你怎麼樣了?」
「王爺。」
「我沒事,我沒事,咳咳咳……」沈望一邊遊,一邊搖頭,「流光,咱們快一點。」
「是。」
兩人奮力的遊,本已覺得體力不支,可聽到孟夏的話後,沈望又覺得全身都是力量了。
「夫人,小心——」突然一個浪打了過來,孟夏喝了一口水,一個不明物體朝他們沖了過來,險些將孟夏沖走,「啊……」孟夏拽著流光的手被沖開,她慌亂中抓住那個不明物體。
呃?
人的手。
剛剛衝過來的竟是一個人。
這不會是八賢王的人吧?
她抽手,發現對方將她的手緊緊的抓住了。
這人還活著。
「夫人,把手給我。」流光朝她伸出手。
「不行了!有一個有攥住了我的手。」孟夏說完,流光就想要一掌拍去,「等等!對方抓著她的那種感覺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心生不忍。」
「夫人,我們自身難保,救不了他。」
流光提醒她。
「我知道。」孟夏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救……救救我!」
三人
三人聽著這虛弱的聲音,皆是一愣。
「拉著他一起吧。」沈望做了決定。
突然,傳來一聲口哨,沈望聽了,立覺如同天籟。
他也吹了一聲口哨。
玄武聽到回應,立刻喊道:「王爺,你在哪裡?」
「我們在這裡。」沈望扭頭看著孟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夏兒,玄武來了。」
「嗯。」
「玄武,這裡……」流光不停的喊道。
不一會兒,玄武和幾個暗衛就劃著船過來,幾人七手八腳的把他們拉上船。
上了船,沈望立刻抱著孟夏站了起來,「夏兒,快,站直了,這樣可以緩緩抽筋的痛。」說完,他急急的吩咐玄武,「快點上岸。」
「是,王爺。」
玄武把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遞了過去,「夫人,你先披著吧。」
「謝謝!」
這個時候,她的確是又冷又累,腳抽筋還很痛。
船上沒有燈,他們也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摸黑搜查,幸好玄武聰明,想要用他們俠義門的口哨來尋來。
不一會兒,他們就上了岸。
沈望抱著孟夏上了馬,低頭吩咐玄武,「八賢王今晚會有行動,你們要注意。」
「是,王爺。」
駕……
沈望用力往馬身上一抽,馬兒立刻沖了出去。
流光看著一旁暈迷的人,搖搖頭,向玄武借了馬就帶著那人回平谷城。
城門上,慕雲墨看著漸近的人,立刻下令,「開城門!」說完,他也匆匆的下去,親自去迎沈望和孟夏。看著一身濕答答的人,慕雲墨嫌棄的道:「玉樹臨鳳,風流倜儻的叡安,此刻怎麼成了落湯雞?」
他們終於安全回來了,真好!
可擔心死他了。
沈望咧嘴一笑,用力一夾馬腹,遠遠的拋下了一句話,「東玉大軍馬上就來了,你還有空調侃我?按計劃,築好防線,我回去換身衣服就回來。」
「欸……」慕雲墨笑著搖搖頭,扭頭看向一旁同樣傻笑的孟冬,「聽到沒有?人馬上就來了,咱們得在這裡守株待兔。」
笑得發狐狸一般。
沈望進了城後,就不敢再駕馬了,他抱著孟夏直接運著輕功去孟府,就怕太顛簸,傷了她腹中的孩子。
「爹,娘,我和夏兒回來了。」
孟晨曦第一個沖了過去,看著狼狽的爹娘,衝上去就抱著他們的腿,淚如雨下,「爹,娘,你們總算是回來了,嗚嗚嗚……晨曦好怕,真的好怕啊!」
孟夏蹲下身子,抱緊了他,「傻孩子,別哭,快別哭了。」
沈望也蹲了下去,緊緊的抱住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你們娘倆都別哭了。」
青杏和小五她們站在一旁,不停的抹眼淚。
總算是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
孟父出來,看著他們一家小三口抱著哭成一團,又見孟夏和沈望都一身是濕答答,連忙催促,「沈望,夏兒,你們快先回房換身乾衣服,小心著涼了。」
經孟父這麼一提醒,沈望才醒過神來。
「小五,你快給夏兒把把脈,青杏,青梅,你們去備熱水,曲兒,你去廚房煮碗薑湯過來。」
「哦哦哦,好好好!」
幾人抹了眼淚,一下就散了。
孟陽和秦美華從房裡出來,看到孟夏時,秦美華都有些不敢相認。孟夏清瘦了許多,濕發貼在她臉頰上,顯得更加的消瘦。她不禁紅了眼眶,淚水便如掉線珍珠般的落了下來。
「夏兒,你可擔心死我們了。」
青杏已私下跟她說了,前面那個孟夏是假的,把她那還沒消下去的重逢喜悅,一下子就打得支離破碎。
「大嫂,我……」
孟夏話還沒說完,人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沈望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抱著她就往房間裡跑,「小五,快點。」
「哦,來了。」
「娘,你怎麼了?」
「三妹……」
「夏兒……」
眾人紛紛跟了上去。
「大嫂,你進去幫夏兒換一套衣服。」
「哦,好。」秦美華火急火燎的進去,孟父和孟陽陪著孟晨曦在外面等著。
「爹,我娘沒事吧?」孟晨曦擡頭看著沈望,眼睛裡淚光閃閃。
沈望伸手揉揉他的腦袋,「放心!你娘不會有事的。」
「晨曦乖,不要怕,你娘不會有事的。祖父給你保證。」孟父也附合,安撫著孟晨曦不安的情緒。
「嗯,我知道了。」
孟父看著沈望一身濕答答的,便道:「沈望,要不,你先到你二哥房裡去換一套乾衣服。你先將就一下,暫時先穿一下你二哥的衣服,待會若是染上風寒,可就不好了。」
「爹,我沒事!我等一下再換也行。」
「你還是先去換吧,這裡有我們守著,沒事的。」孟父說著,突然停了下來,急急的朝王氏走去。
原來,王氏聽到外面的動靜,也起床,披著衣服就跌跌撞撞的來這裡看孟夏。
孟父扶住了她,蹙眉,「佩蘭,你的身子還沒好,你怎麼就這樣出來了?」
沈望聽著,上前,「娘,你先回房休息吧。明兒一早,再讓孟夏去看你。」
王氏搖頭,疑惑的問道:「夏兒怎麼了
夏兒怎麼了?頭上的傷口不好了?」
「娘,什麼頭上傷口?」沈望一臉疑惑。
一旁,孟晨曦見狀,便解釋,「爹,青杏帶了一個假的娘親回來,她自稱頭上受了傷,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們擔心祖母知道了難過,便沒有告訴祖母這事。」
「假的?」王氏聽了,險些暈倒。
孟父緊緊的扶著她,「佩蘭,你別著急。那個是假的,沒錯。可現在,咱們的閨女真的回來了,就在裡頭呢。」
「真的?」王氏被這真的假的,已經弄糊塗了。
心裡很是擔憂。
「娘,是真的!我把她找回來了,你放心!」
王氏看向沈望,含著淚點頭,「嗯,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嘎吱——
秦美華打開房門,看著沈望,道:「你先進去換身衣服吧。」
小五也出來了,「我把給她抓點葯。」
「等等!」沈望喊住了小五,「小五,夏兒沒事吧?」
「沒事!隻是受了寒,也累壞了,還有點皿氣不足。」小五沉吟了一下,道:「孟姐姐有喜了。」
「什麼?」
眾人被這意外的驚喜,怔得面面相覷,全都傻笑著。
小五眸光微沉,轉身去抓藥。
沈望擡步進房,先去看了孟夏,摸摸她的額頭,摸到沒有發燒,他的心才稍稍的安了下來。他去凈房換了一套衣服,拉開門讓大家進來,「大嫂,夏兒就麻煩你先照顧一下,我去軍營看看。」
「好!你去吧。」
孟父看著他,道:「凱旋歸來,家人等你回來。」
雖然在一個城裡,但是將士一旦上了戰場,那就會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
他沒有想到,這場戰爭來得這麼快。
沈望點頭,「爹,我知道!家裡就交給你了,我一定會把那些人攔在平谷城之外,不讓他踏進半分的。」
「嗯,去吧。」
城門上。
沈望騎馬歸來,與慕雲墨、孟冬,並肩而站,三人都拿著望遠竟,靜靜的看著前面激烈的戰況。
李慶纏住了東玉左將軍的人,把那些人從舊的哨口放進來,又全部圍在腹地。
奉將軍一路挺進,並沒有多少阻礙,他被一時的勝利的激暈了頭腦,帶著他的五萬精兵直挺平谷城城門。此刻,他威風凜凜的看著城門上的人,高舉長槍,意氣風發的喊道:「開城門!放下武器,繳械誠心歸順者,可保一家老小平安。」
沈望冷冷的睥睨著奉將軍,笑道:「奉將軍好大的口氣。」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奉某?」
「奉將軍,你的蠢名遠播,我們大晉子民,誰人不知東玉的奉將軍就是一個窩囊廢?」沈望說完,仰頭大笑,「哈哈哈……」
「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奉將軍氣得快要吐皿,長槍一舉,高聲喊道:「兄弟們,殺進去——」
沈望深吸一口氣,從一旁孟冬身上取下弓箭,對準奉將軍身下戰馬的頭就射了下去,「傳令下去,圍起來,打狗!」
沈望的話,瞬間傳遍了大晉軍營。
將士沸騰,城門外,暗處的大晉將士迅速的將奉將軍的人馬包抄在一個圓裡。
城門上,戰鼓擂。
沈望一身黑袍如閻王現世,手握長槍,輕鬆從城門上跳了下去,奪過敵人的馬,坐在上面冷冷一哼,揚手,「殺,一個不留!」
「殺啊——」
戰場上,皿飛揚。
孟冬也迅速加入。
沈望殺紅了眼,手中長槍淬皿,槍法精準,所到之處,殺無赦。
這一戰,一直到天亮。
東玉國全軍覆沒,一人未生還。
沈望高高的站在城門上,「傳令下去,立刻打掃戰場,所有的東玉兵全部用他們的船隻送回對岸,當是我們給八賢王的一件大禮。」
「是,王爺。」
李慶和孟冬齊聲應道。
雖然是打了一晚,體力消了不少,可是這仗打得漂亮了,他們以最少的傷亡,消滅了東玉國的十萬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