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墨扭頭看了沈望一眼,打趣,「叡安,這仗都打完了,你還不回家?你現在又有熱炕頭,媳婦兒,兒子了。」
「呵呵!你提醒我了。」沈望的嘴角溢出一抹打心中甜膩而出的笑容,慕雲墨瞧著怪叫一聲,雙手用力搓著手臂,「你別笑得這麼風騷,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沈望不惱反笑,笑眯眯的攬上他的肩膀,「雲墨,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回家一趟。八賢王不會就此罷休,你先想想該怎麼抵抗他的第二次攻城?」
「欸,我隻是跟你說說笑的,你還當真了?你一走就這麼多天,你讓我這個病號大冬天的熬了這麼多天,你心裡就沒有一點愧疚?」慕雲墨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走。
「你放心!我會補償你的,我馬上讓小五過來,我就說你身子不適。」沈望笑了笑,「孟夏有了,我想回去看看。」
孟夏有了?
慕雲墨愣住了,瞪大了雙眼,上下打量著沈望。
這傢夥未免太有效率了吧?
「去吧,去吧!」慕雲墨這次是真的嫌棄他的,這小子現在赤裸裸的是在曬幸福。
還是少見為妙,省得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真是同人不同命。
想想自己和小五現在這種膠著不前進的關係,他就心慌。
「我很快就回來。」
沈望揮手,騎馬離開。
慕雲墨笑了笑,搖頭,拿著望遠鏡,看著一艘艘船駛向對岸,慢慢抿唇。
……
「王爺,有戰報。」
「說。」八賢王急切中帶著期盼的揮手。
侍衛擡眼飛快的瞥了他一眼,硬著頭皮,道:「回王爺,我們的戰船全回來了。」
「真的,太好了,哈哈哈……」
八賢王高興的得哈哈大笑。
侍衛的額頭滴下豆大的冷汗,沒有一絲高興的意思。
「走!陪本王一起就迎接凱旋而歸的將士們,飛花,讓人把銀子擡出來,我們親自賞勇士。」
飛花笑眯眯的拱手,應道:「是,王爺。」
八賢王大步的往外走,走了幾步,他又停了下來,扭頭不解的看著那個還跪在地上的侍衛,「你怎麼還跪著?」
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飛花臉上的笑容僵住,也停下腳步。
侍衛咽了咽口水,隻覺八賢王的冷肅氣息壓下來,他有點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受,「王爺,戰船是回來了,可…可是…」他擡頭看見八賢王眸底已沒了耐心,連忙閉著眼睛,道:「可是,咱們的人全沒了。」
此刻,他不敢去看八賢王的表情。
什麼?
人全沒了?
他的十萬精兵啊。
八賢王短暫的愣了一下,眸中殺戮滾滾,雙手緊攥成拳,額頭青筋跳動。
他上前幾步,擡腳把那侍衛踢了出去。
「廢物——」
說完,他匆匆的趕往玉田江邊。
戰船上,他那意氣風發的將士們,如今已經了無生機的堆在船闆上。
可惡!
可惡啊!
他舉目望向對岸,怒吼:「沈望,孟夏,我一定會讓你們皿債皿還的。」此刻,他忘記了,這一場戰爭是他自己挑起的。
他上當了。
現在想來,礦場被毀,產業被毀,這一切都是孟夏安排的。
他不該在那樣的情況下,還相信那張地圖是對的。是他!是他親手將十萬精兵送上戰場,親手將他們送入地府。
孟夏,你太可惡了。
此刻,他後悔極了。
後悔當年自以為是的計劃,後悔把她強大,然後成為自己最勁的對手。
可惜,他終歸還是錯了一步。
「王爺……」有侍衛匆匆來稟告。
八賢王怒吼一聲,「何事?」
「西鳳丞相求見!」
「不見!」
「西鳳丞相說,她們女皇有一個穩賺不賠的交易與王爺合作!」
穩賺不賠的交易?
在他的印象中伍妙彤可不是這麼大方的人。
八賢王笑,「見!」
侍衛立刻下去,不一會兒就領著西鳳丞相爾嵐過來。
爾嵐過去,立刻上前,微笑行禮,「見過王爺!」
八賢王擺手,「爾嵐丞相,你們女皇讓你大老遠的過來,所為何事?」
爾嵐笑,「王爺真是爽快的人,如此,爾嵐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說吧!本王沒有時間跟你瞎聊。」
八賢王一點都不客氣,他現在正煩著呢,可沒那心情。
「呵呵!王爺,莫心急,請容爾嵐細細道來。」爾嵐笑了笑,「我們女皇知道王爺要攻打大晉,所以,願意支援王爺。我們的軍隊已經紮營在奉城,如果王爺願意戰後,兩國瓜分大晉,我們女皇也願意出兵分散大晉的兵力。這樣王爺要打開平谷這道口子,也就輕而易舉了。」
「你們女皇想要大晉的半壁江山?」
「如果王爺願意,我們當然想。」
「呵呵!」八賢王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你們女皇可真是穩賺不賠啊。」
「王爺,戰亂起,我們西鳳也是要受損的,並非穩賺不賠。」
「好!你回去告訴西鳳女皇,就說本王答應了。」
「王爺果然是爽快的人。」爾嵐笑了。
的人。」爾嵐笑了。
她來之前,就料定八賢王會答應的。
「那你回去吧,你們可以隨時出兵。」
「王爺,那事成之後,這餅該怎麼分呢?」
「一人一半。」
「王爺爽快,那爾嵐就先告辭了。」
「慢走不送!」
八賢王望著爾嵐離開的方向,勾唇笑了起來。
哼!白日做夢的蠢貨,想從他嘴裡搶食,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不過,有她們西鳳幫忙,他的確有了優勢。
等他攻破平谷城,揮軍直下,連一點渣沫都不會給西鳳留下。
「傳令下去!江邊起火,把這些人燒了,骨灰灑進玉田江。他們的這筆皿債,本王一定會親自替他們討回來。」
八賢王是嗜皿的。
「是,王爺。」
大晉軍營。
孟冬和李慶從江邊一起回來,兩人進了主將帳房就沖著慕雲墨笑了起來,「公子,戰場已清掃,那些船也送回去了。不過,依八賢王的性子,應該不可能就這麼放棄。公子,王爺有沒有說,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沒有啊!他讓咱們先商量一下,李慶,你來,咱們來設想一下,八賢王的下一次會從哪裡進來?」慕雲墨指了指桌面上的地圖。
「慕兄,我想回先家一趟,你看可以嗎?」
「可以,回吧。」
「那我就先回家一趟,很快就回來。」
孟冬咧嘴笑了。
「嗯,你帶句話給叡安,讓他記住軍營還有事等著他拍闆。」
「行!我明白的,我會和他一起回來。」
孟府。
孟老夫人和孟清靈一早就來了。
「老夫人,堂小姐,我家夫人還睡著呢,不方便見客。」青杏把他們攔在房門外,不讓她們進去打攪孟夏休息。孟夏昨天服下藥後,便一直沉睡,中間還發燒,她們幾人一夜守在她床前,一直給她冷敷。
天亮時,她的燒才退下去的。
因為孟夏有了身孕,小五不敢下藥太猛,隻怕這小小的風寒,也得養上一些日子。
孟老夫人眉頭一皺,瞪了青杏一眼,「我一個做祖母的來看望一個做孫女的,你們還攔我在門外,這說出去,不怕被人罵不孝嗎?」
孟清靈上下打量了青杏一眼,一臉鄙夷的道:「你是故意的吧?夏姐姐才不是這麼不孝的人。」
青杏皺眉,想要發飆。
屋裡就傳來孟夏的聲音,「讓她們進來。」
「是,夫人。」
孟老夫人得意的哼了一聲。
孟清靈笑了一聲,道:「瞧見了沒有?我的夏姐姐哪會不讓我祖母進去看望她?你這個死丫頭,真是夠了,竟敢爬到主子頭上來作威作虎了。」
「你?」
青杏怒瞪著她。
「我怎麼了?」孟清靈笑著轉身進屋,不再理她。
這幾個丫環,以前在別院就沒少給自己臉色看,等一下,她要好好的給孟夏洗洗腦,看著孟夏怎麼收拾她們?
「青杏,別跟她一般見識。」林曲兒走了過來,沖著青杏搖頭。
這種人,她進去了,夫人一定會收拾她的。
青杏不甘心。
林曲兒輕笑,湊到她耳邊,道:「你不相信夫人?」
青杏點頭。
「走,咱們進去奉茶。老夫人和堂小姐來了,咱們可不能沒有禮數。」說著,她朝青杏眨了眨眼。
青杏會意,兩人笑眯眯的走了進來。
房間裡,面容仍有些疲憊的孟夏倚在大迎枕上,她看著孟清靈扶著孟老夫人進來,「祖母,孫女身子不適,不能下床給你行禮,請祖母見諒。」
她叫自己祖母?
孟老夫人有些意外,昨日在大門外,她可是不願叫自己的。
不是說失憶了嗎?
孟老夫人隱下滿腹疑惑,擺手,「你如今身子不好,又忘了以前的事情,祖母不會怪你的。你就安心的傷身子吧,現在離你成親也沒剩多少日子了,你可得抓緊把身子養好。」
孟清靈扶著她在床前坐了下來。
忘記以前的事情?
孟夏有些明白了,看來,她們還以為自己是那個假冒的。
今天一早就過來,還說了這些暖心窩的話,以她們祖孫的性子,怕是不會沒有目的吧?
外間,青杏和林曲兒聽著孟老夫人的話,也是面面相覷。
這老夫人,今天打著什麼主意?
孟夏溫順的笑著點頭,「嗯,祖母的話,夏兒記住了。」
孟老夫人高興壞了。
心想,這是出師有利啊。
「老夫人,堂小姐,請喝茶。」青杏和林曲兒端著茶進來。
「撂下吧。」孟老夫人指了指床邊的桌面,又道:「你們先退下去,我有話要跟你們夫人說。」
青杏和林曲兒立刻朝孟夏看去。
孟夏笑著點頭。
「是,老夫人。」兩人應下,轉身出了房門,相視一眼便往窗戶那裡走裡,蹲著身子凝神聽著裡面的動靜。
「祖母,你有什麼話要交待夏兒的嗎?」
「欸,夏兒啊,祖母昨日聽說你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一晚都沒有睡著,很是為你擔心。唉,我懂事的孫女啊,你怎麼就這麼苦?眼看著就有好日子,可卻傷成這樣。」
孟老夫人大打
老夫人大打親情牌,一席話說得聲色並茂。
孟夏攜過孟老夫人的手,「祖母,夏兒不孝,讓您擔心了。」
「傻孫女,這又不是你願意的,祖母是心疼你。」孟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
「祖母對夏兒的好,夏兒會記住的。」孟夏越來越好奇,這祖孫二人一早來這裡的目的了。
現在跟她們演起戲來,也頗上手的。
「真是乖孫女。」
孟夏聽著孟老夫人一口一個孫女,心裡直打惡寒,面上卻是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孟清靈聽著這一口一個的孫女,心裡卻開始不舒服了。在她眼裡,這祖母是她的,跟孟夏可沒有關係。她明知孟老夫人在演戲,可看在眼裡還是不舒服。
她輕咳了幾聲。
孟夏問道:「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
「不是!多謝夏姐姐關心。」孟清靈笑著擺手,目光卻是看向孟老夫人,不停的眨眼。
孟夏心裡冷笑,看來孟清靈是忍不下去了。
正好!
她也不想再跟她們假惺惺的了。
「祖母,你不是有話要跟夏姐姐說嗎?」孟清靈笑著提醒孟老夫人。
「哦,對對對。」孟老夫人一臉慈祥的凝視著孟夏,道:「夏兒啊!你忘記以前的事,這不打緊!隻要我們一家人都在一起就行了,不過啊……」
說著,她頓了頓。
孟夏心想,這重點來了。
「祖母,不過什麼呢?祖母有話就直說,孫女不記得以前的事了,許多事情還得祖母提醒才是。」
順應著孟老夫人的話,孟夏倒是真想聽聽她們有什麼目的。
門外,沈望匆匆回來。
林曲兒趕緊攔下他,壓低了聲音,「王爺,等等!」
沈望蹙眉,無聲的問她,這是怎麼了?
林曲兒指向窗戶,青杏蹲在那裡,不知在聽什麼?
不過她的表情很不好,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沈望走了過去,站在窗戶旁邊,不動聲色的聽著裡面的對話。
孟老夫人猶豫了一下,孟清靈一旁猛的眨眼,過了許久,她老人家才清了清嗓子,道:「夏兒,有件事情,你不能忘記了。你曾答應過靈兒,以後姐妹二人有福同享,你出嫁那天,她也會以王妻的身份嫁進攝政王府。」
孟夏聽了,微微眯起雙眼,似乎在努力回想著什麼。
孟清靈害羞的看著她,「夏姐姐,這事你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吧?當時,你可是抓著我的手,求了我很久的。你說,你一個嫁進王府,與其將軍被其她女人瓜分了王爺,不如我們姐妹二人牢牢抓住王爺的心。你還說了,這樣的話,咱們姐妹二人也相互有了依靠。姐姐,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孟家是清白人家,孟家女子是不能嫁人為妾的,所以,姐姐才說讓我為平妻。靈兒本也為難,可是…奈何姐姐苦苦哀求,所以……」
「既然這麼為難,那姐姐就向妹妹賠罪,姐姐收回以前的話,這樣妹妹就不用再為難了。」
孟夏握緊了孟清靈的手,一臉內疚的看著她,「靈兒妹妹,姐姐不懂事,讓你難受了。這事就此作罷,我絕對不會讓王爺娶你為平妻的,你就放心吧。」
孟清靈一聽,差點被哽死。
她到底會不會聽話?
自己隻是委婉一點,她居然當真了。
真是的!
「姐姐。」
「靈兒妹妹,對不起!晚一點我就跟王爺說清楚,這事不能算數。妹妹這麼冰清玉潔的人,又怎麼可以嫁人為小?雖說是平妻,可也還是與正妻矮上幾分的。姐姐怎麼可以讓妹妹受委屈?不行!這絕對不行!」
孟夏打斷了她的話。
「你?」孟清靈氣極,仔細端睨著她的表情,心想,這不會是假裝失憶的吧?
孟老夫人聽了,面色也不是很好,可人家說的在情在理,你也不好反駁。
眸子輕轉,孟清靈有些為情的道:「姐姐,這事早先已跟王爺提過了,王爺也是答應的,如今咱們再反口,這會不會讓王爺覺得咱們孟家就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家?」
孟夏聽了,裝假,問道:「那該怎麼辦?」
孟清靈彎唇笑了一下,「姐姐,這事還是不要再變了,姐姐心裡也不要難受,隻要以後姐姐在王妃多疼愛妹妹一點,這樣就夠了。靈兒不求的,隻求能照顧姐姐和王爺。」
「這個好辦。」孟夏笑了。
孟清靈和孟老夫人一聽,驚訝的對視一眼。
她們沒有想到,事情居然這麼順利。
「夏兒,你同意了?」
「嗯,同意!」孟夏重重的點頭,「我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了,妹妹既然這麼捨不得我,又對於服侍王爺的事情為難,那妹妹就以陪嫁丫環的身份吧。這樣妹妹就可以照顧我和王爺了,將來有合適的人,我一定讓王爺給靈兒妹妹指婚。」
陪嫁丫環?
孟清靈氣得頭頂冒煙。
去她的陪嫁丫環,她才是陪嫁丫環呢。
孟老夫人的臉色難看極了,我審視著孟夏,直覺她不是真的忘記了以前的事,而是在她們面前裝傻。想到自己一大早就在晚輩面前被戲得像猴子一樣,她心裡的怒氣就蹭蹭蹭往頭上冒。
可惡!
這個賤骨頭,她真沒當自己是祖母。
此刻,孟
此刻,孟老夫人已經將孟文的叮囑全都拋之腦後了。
「夏兒,靈兒可是你堂妹,還是咱們孟府的嫡孫女,你讓她做你的陪嫁丫環,這說不過去吧?」
「啊?那依祖母之見,這該怎麼辦呢?」
真是不要臉,她們居然打這樣的主意。
「當然是姐妹一起嫁了。這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還能收回來嗎?」孟老夫人說著,又勸解孟夏,「夏兒,這男人哪個不三妻四妾的。與其讓別的女人居心叵測的在王爺身邊,那還不如有個知根知底的人幫你一起打理王府後院,這樣才能穩固你的王妃地位。」
窗外,幾人聽了孟老夫人如此不要臉的話,不由氣得面色鐵青。
沈望推門進去,身後跟著青杏她們幾人,還有孟武和孟文兄弟,孟陽夫婦,以及孟晨曦。
除了孟冬和王氏,所以人都到齊了。
孟老夫人和孟清靈嚇了一大跳,面色唰的一下,蒼白無皿。
「老婦人見過王爺。」
「靈兒見過王爺。」
兩人連忙行禮。
沈望卻是目不斜視的看著床上的孟夏,她的氣色很是不好,想到這兩人一早就來打擾,還說那些不要臉的話,沈望就怒火滔天。他眸光如冰射向孟老夫人,「孟老夫人,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呃?
他聽到了?
孟老夫人的心咯噔一下,嚅囁,「這…我…我……」
啪啪啪……
沈望出其不意的甩了她幾個巴掌,怒斥,「我什麼我?在本王面前,你也敢直稱我?」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孟文無地自容,孟父、孟晨曦他們則是面無表情,眸光冷咧。
打得太好了。
這兩人就是欠收拾。
孟老夫人捂著火辣辣的老臉,連忙辯解:「王爺息怒!老婦人隻是一時口誤,還請王爺恕罪。」
「王爺息怒!」孟文連忙替母求情。
孟老夫人扭頭,不停的朝孟夏示了個眼色,讓她幫忙說說好話。
孟夏暗笑不已。
幫她說好話,這不可能。
落井下石,她倒是樂意。
「沈望,你別生氣。祖母和靈兒妹妹也是一片好意,她們說了,讓靈兒妹妹和我一起嫁給你,這樣你就可以享齊人之情,而我也可以輕鬆一點。另外,靈兒妹妹說了,這事你早就答應過了,所以,你應該不會生氣的,對不對?」
孟夏笑眯眯的說著,可笑卻沒有到達眼底。
孟老夫人和孟清靈一聽,險些暈了過去。
她居然這麼直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了出來。
要命啊!
孟文一聽,傻眼了。
他是剛剛才到,所以,他並不知他娘和孟清靈在這裡說了什麼。他本是聽說沈望回來了,所以想過來聯絡一下感情,卻不知竟會遇到這種令人無地自容的事情。
他早就讓孟老夫人別打這主意,她們居然還沒有死心,這下可好,他……唉……
完蛋了!
孟武和孟陽他們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麼無恥的人,他們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真是不知羞恥。」孟晨曦可不管那麼多,誰敢欺負他娘親,那誰就是他的敵人。他上下打量了孟清靈一圈,嗤之以鼻,「就你這副姿色,也肖想嫁給我爹做平妻?真是不自量力。我告訴你,就算我爹答應了,我也不會答應。他若敢三妻四妾,他就一輩子都別想跟我和我娘成為一家人。」
說著,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擡頭,表情嚴肅的看向沈望,「爹,你的意思呢?」
「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沈望挑眉。
孟晨曦點頭,「那我說的話,你聽麼?」
「聽!」沈望沒有一絲遲疑。
他早就說過,孟夏和孟晨曦的話,他絕不會有異議。
「東街大戶張老爺跟兒子是忘年之交,他有意想要納妾,爹爹可否為張老爺指婚?他說了,若是有攝政王幫他指婚,他願意捐朝廷二十萬石的糧食。現在戰亂起,軍糧正缺,兒子想,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孟家是平谷第一家,朝廷有難,理當走在前端為朝廷效力。」
他移目看向孟清靈,冷冷的笑了,「太祖母,朝廷有難,孟家是不是該出力?」
孟老夫人已經聽出他的意思,但此刻她不敢搖頭,隻有點頭同意。
「伯公,你說呢?」孟晨曦又看向孟文。
孟文一臉灰敗,額角冷汗流下,「當然就效一份綿薄之力。」
「那這就沒有問題了。」孟晨曦高興的拍掌,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沈望,道:「爹,指婚的事情就麻煩你了,我看靈兒堂姑不錯,她是一個心中有朝廷的人。」
什麼?
孟清靈傻眼了。
這是讓她去嫁給那個張老頭。
她聽說,那老頭已有十八房妻妾。
不要!她不要!
「王爺,這個……」孟文想要替女求情,可觸及沈望那冰冷的目光時,他便說不下去了。
孟老夫人厲聲喝道:「不行!這個不可能。」
「我不要!不要嫁給那個快要死了的老頭子。不要……」孟清靈不停的搖頭。
沈望勾唇,「晨曦的這個提議很好!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我不僅要賜婚,還要當證婚人。」
轟隆隆……
頭頂悶雷炸響,孟清靈軟軟的攤坐在地上。
「王爺,求你收回成命。」孟老夫人驚醒過來,連忙跪了下去。
孟文也作勢要跪,沈望冷冷的提醒,「孟大人,朝廷有難,匹夫有責。孟家是平谷第一家,如果該出力了,難道孟大人身為朝廷命官,也認為不該這麼做嗎?還是孟家不願意為朝廷出力?」
這麼一頂帽子扣下來,硬生生的讓孟文不敢再求情了。
「一切聽憑王爺安排。」
唉,自作孽,不可活。
孟清靈不聽他的勸,如今這就是她貪心的惡果。
她自己種的,那就自己咽吧。
「爹,你怎麼能這麼對待女兒啊……」孟清靈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
孟老夫人眼角含淚,後悔莫及。
「王爺,請你收回成命!求你放過清靈,如果王爺心中有氣,那就沖著我這個老太婆來吧……」
「孟大人,孟老夫人糊塗了,你扶她回家休息吧。」
「是,王爺。」
孟文上前就扶孟老夫人,孟老夫卻用力將他推倒在地上,指著他就罵道:「孟文,你這個沒用的,靈兒可是你女兒,你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推進火坑啊?你到底是不是親爹啊?」
「娘,我跟你說過什麼話,你都忘記了嗎?」孟文痛心疾首的看著孟老夫人,「如今這個局面,不怪旁人,怪就怪你太寵慣靈兒,你們太貪心。」
孟老夫人後悔不已。
「我後悔了!王爺,老婦人知錯了,求你收回成命吧?」
「這不可能!」沈望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
「娘,你別這樣!我扶你回去,攝政王一言即可,那就是駟馬難追。你就別再說了。」孟文心累啊,這是被眼前這兩人累的,真不知她們在想些什麼?老是不切實際的去想那些遙不可及的東西。
攝政王的主意,她們都敢打,這後果,她們也該自己承擔。
孟老夫人不停的拭淚。
孟清靈恨恨的瞪著孟夏,暗暗發誓,一定要報仇。
孟武送他們出去,臨別時,他喚了一聲,「大哥。」
「六弟,這事不怨你們。」孟文知道他要說什麼,便搖了搖頭。
這事再說下去,他就無地自容了。
這能怪誰呢?
怪就怪自己管教不嚴。
孟武看著他們進了隔壁大門,不由長嘆了一口氣。
孟夏房裡,大家見沈望回來了,便默默的退出房間,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他們夫婦。
「夏兒,你好些了嗎?」沈望在床前坐了下來,握緊了她的手。
「睡了一覺,好多了。」看著他袍角已乾涸的皿漬,還有臉上的疲憊,孟夏心疼的道:「要不,你先去梳洗一下,上床補個覺吧?」
「沒時間了,我陪你坐一會就去軍營。」
「情況如何?八賢王上當了嗎?」提及軍事,孟夏便著急問戰況如何?
「東玉的十萬精兵,全部被滅,不過,八賢王接下來,動作一定會更猛,他是不可能服輸的。」沈望緊了緊她的手,「你別操心這事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安心養身體。」
「我知道。」
「那你再睡一覺,我看著你睡,你睡著了,我就回軍營。」
「我這剛睡醒呢。」孟夏搖搖頭,「你一定餓了吧?我讓人給你煮點吃的。」
「你吃過了嗎?」
「還沒。」
「那咱們一起吃。」
「王爺,花廳的早飯已備好。」林曲兒端著一碗白粥和一碟醬瓜進來。這是孟夏的早飯,孟夏現在聞不得,也吃不下油膩的食物,隻能吃清淡的。
「就隻吃白粥和醬瓜?」沈望驚訝。
林曲兒點了點頭,應道:「回王爺的話,夫人隻能吃清淡的東西。」
「我沒事!我就愛吃這個,你趕緊就吃吧。說起來,你也好久沒有陪家人吃飯了。」孟夏催促。
沈望點頭。
「那行!我先去吃,等一下再過來看你。」
「好!」
沈望去了花廳,孟夏則就著醬瓜喝白粥。
「夫人,小五去軍營看望慕公子了,她交待飯完要夫人把葯喝了。」林曲兒收了碗筷下去,回來時,手裡又端著一碗黑呼呼的葯。
孟夏直覺的皺著鼻子,聞到這藥味,她的胃就開始翻滾。
「能不能不喝?」她現在有了身孕,少喝點葯,應該好一點吧。
林曲兒知道她怕苦,更怕葯的臭味,便笑著取出一盒蜜餞,「夫人一口喝下,再含一塊蜜餞,這樣就不會那麼難喝了。小五交待過了,這葯是安胎養神的,夫人一定要喝。」
安胎藥?
孟夏看著林曲兒,「你們都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
孟夏有些不好意思,臉紅紅的。
林曲兒瞧著,彎唇笑了笑,道:「恭喜夫人。」
孟夏撫著肚子,微微笑了。
她伸手接過葯碗,一手捏著鼻子,咕咕嚕嚕的一口氣喝完。
嘔……
隻是,她剛放下碗,就壓抑不住那胃中的排山倒海,捂著嘴,掀被準備去凈房。
「夫人,你別下床,我去拿東西過來。」林曲兒朝房裡掃了一眼,拿起洗臉的盆就跑回床前,「夫人
前,「夫人……」
嘔……
黑臭的葯汁全都吐了出來,一股味道撲上來,孟夏更是抑制不住的吐了起來。
她將早上吃的東西全吐了。
沈望倒了一杯茶端了進來,焦急的道:「夏兒,你沒事吧?來,漱漱口。」
孟夏接過茶,漱了口便虛弱的靠在大迎枕上。
紅色的大迎枕,顯得她的臉色更是蒼白。
「夏兒,你受苦了。」想不到女子懷孕竟是這麼的辛苦,他握緊了她的手,「以前懷晨曦時,你也是這樣嗎?」
「沒有!我記得沒有吐過。」
林曲兒去倒了髒東西,出來聽到孟夏的話,便笑眯眯的道:「夫人,你這胎一定是閨女,我聽老人家說過,反應不一樣,那性別也不一樣。上次生了少門主,這次一定會生一個小郡主。」
「真的嗎?」聞言,沈望雙眼驟亮。
他喜歡女兒,喜歡有一個像孟夏的女兒。
「真的有這樣的說話,改天,夫人問一孟嬸就知道了。」
「對哦。」沈望笑著點頭,「娘生過兒子,也生了閨女,她一定知道這兩者懷孕期間的反應是不是一樣?」
「你喜歡閨女,還是兒子?」孟夏問道。
沈望笑了笑,「都行!女兒兒子都一樣,不過,我想要一個長得像你的女兒。」
「呵呵。」孟夏笑了。
「三妹,我可以進來嗎?」
「二哥,你快進來。」
孟冬快步走了進來,看著床上氣色非常不好的孟夏,焦急的問道:「三妹,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你有沒有好好的吃飯?」
「吃了。」
「那怎麼還這樣?」
孟冬不相信。
林曲兒在一旁解釋,「夫人是害喜,剛吃下去又吐了。」
「害喜?」孟冬疑惑的看著林曲兒,見她笑著點頭,他倏地咧嘴笑了,「三妹,這是真的嗎?」
孟夏點頭。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孟冬高興極了。
門外,秦美華也笑了。她身旁的孟陽則緊張的看著她,輕聲安撫,「美華,你別心急!咱們一定也很快就可以有孩子的。」
他擔心秦美華會有心裡負擔。
「傻瓜,我沒事!」秦美華笑了笑,「我替三妹高興。」
「嗯,替她高興。」
現在孟家上上下下,大家都替孟夏高興。
「走吧!咱們進去看看。」
「好!」
大活在孟夏房裡,陪她聊了一會天,大家見她精神不是很好,便散了,想讓她休息。
「夏兒,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和三哥先回軍營。」沈望替她掖好被子,彎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嗯,你去吧。」孟夏點點頭。
沈望不舍離開,目光深深的看著她,又輕啄了下她的紅唇。
「你快去吧!時間緊迫,你可得把心思全放在戰事上。我在家裡,不用你操心,大家會把我照顧好的。」孟夏催促他,想了想還是提醒他,「八賢王陰狠手段耍習慣了,這次受了這麼大的打擊,我擔心他會耍詭計。」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我有一個辦法,雖不能治根,但暫時能阻止他們過江。」
「你說,我聽。」沈望雙眼一亮。
「派船巡江,如他們要過江,咱們就燒江,不讓他們過來。」
「燒江?」
燒柴,燒山,他聽過,這燒江是怎麼的?
「對!」孟夏點頭,「你讓人在船上備下煤油,油全浮在水面上,還不會混入水中。如果他們過來,那我們就……」
「我明白了。」
沈望一臉欣喜。
「夏兒,你真是我的賢內助,有你在,我更有信心了。」
「那你快去和雲墨商量一下吧。」
「好!那你好好休息。」
「知道了。」
沈望俯首,執起她的手,親了一下。
「要乖乖的。」
「嗯,一定乖乖的。」
孟冬已在院子裡等沈望,兩人匯合後,立刻趕回軍營。
「夫人,屬下流光求見。」
「進來吧。」
嘎吱一聲,流光和青杏她們一起進來。
「流光,出什麼事了?」孟夏坐了起來,問道。
「夫人,咱們從玉田江救回來的那個人醒了。」流光頓了頓,又道:「他想見夫人一面,他說,他跟夫人是故人。」
故人?